意識漸漸被發情期裡身體本能地欲望侵蝕,甯越沒有太多的精力去仔細思考,又給自己補了一針抑制劑。
連着用了兩支抑制劑,甯越趁着自己還沒徹底糊塗,用僅剩的理智,檢查了門窗電器,給自己在床頭準備了飲用水和換洗的衣物,手機裡編輯了定時發送的請假信息,最後把手機塞到床下,他怕他會控制不住的想要給蘇衍打電話。
一切準備就緒,他又要一個人熬過漫長的三天發情期。
蘇衍,明明之前說要陪他過這次發情期的。
但已經十來天沒跟他聯系了。
這麼多天沒有消息,如果蘇衍是想和他分手……
甯越癟癟嘴,蘇衍那麼擅長AO之間的事,以前肯定談過omega,知道怎麼談戀愛,現在卻晾他這麼多天,消息、電話什麼都沒有……
他才不主動給蘇衍打電話。
那天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電話、消息都沒有……
他和蘇衍第一次見面就是臨近發情期,以蘇衍的性格,不可能粗心到不知道他的發情期。
知道,卻不聞不問——
蘇衍,是不是騙他。
甯越意識昏沉,大腦胡思亂想,一波一波難以纾解的欲望徹底将他拽進了一個無底、不見天日的深淵。
他想要蘇衍。
隻有蘇衍能救他。
他要他的Alpha。
“蘇衍……”
發情期的反應一般會在第二天傍晚開始減弱,第三天,在抑制劑的作用下,基本能恢複日常的生活。
甯越卻依舊渾渾噩噩,受着情潮的侵蝕。間歇期裡,短暫的清明能讓他緩口氣,重新給自己補一針或者兩針的抑制劑。這也讓他意識到自己現在不正常。
第三天了,發情期的反應絲毫沒有減弱,甚至比之前更甚,也可能是因為身體被消耗了兩天,讓他出現了錯覺,但他之前的發情期從未有過現在這種狀況。
而且,他在發熱,高燒。
考慮到555所的事,甯越有些怕,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去夠床底下的手機,猶豫了半秒,還是撥了急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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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原因,熬不過發情期的omega,甯越并不是特例。
急救人員經驗豐富,直接撬了門。
甯越已經被情欲折磨的徹底暈死過去,蜷在床邊的地闆上,高燒,脫水,營養不良。
醫護人員有條不紊地将甯越擡上救護車。
上京最權威的omega專科在明實醫院,彙聚了全球最先進的儀器和權威醫師,一号難求。
但甯越在電話裡說了自己前兩日可能接觸過疑似強效A用抑制劑,而且甯越的狀況确實不容樂觀,熬不過發情期的omega常見,但沒被永久标記就熬不過發情期的omega是相當罕見的。
急救人員隻能試着撥了明實醫院omega專科的辦公室電話。
好說歹說,那邊在聽說甯越可能接觸過疑似強效A用抑制劑,才勉強接收。
甯越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身上一陣一陣的冷,骨頭縫都是酸的,再清醒的時候就換了一個環境,身上也幹幹爽爽的,不是家裡,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兒,儀器的滴滴聲,應該是醫院。
嗯,得救了。甯越松了口氣。
“醒了。”耳邊突然想起一個低沉冷硬的聲音。
司柏川沉着臉坐在床邊,盯着床上把自己折騰的隻剩半條命的omega,質問,“發情期提前,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就這麼不想見我?”司柏川問。
病房裡的氣氛也跟着他的聲音和态度陰冷下來。
甯越嘴唇動了動,意外看見Alpha的喜悅瞬間被澆滅。他沒戴眼鏡,看不清Alpha的表情,但聽聲音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臉色。
Alpha的信息素、說話的語氣都透着一股來自上位者的威壓,omega基因裡的本能,讓他想要順服。這感覺讓他很煩。
而且,蘇衍不也沒給他打電話。
憑什麼怪他?
他自覺把自己照顧的挺好。發情期打抑制劑,扛不住的時候打急救電話。
他把自己照顧的怎樣,又關蘇衍什麼事。
而且,他不喜歡現在這個冷着聲音和他争執的蘇衍,話都不想說,嘴都懶得動,一個字也不想說。
甯越抿着嘴,憤憤地瞅了眼司柏川,轉頭翻身背對着Alpha。
窗台上隐隐約約的擺着一瓶鮮切花,聞着味道,應該是百合。
甯越心尖好像被一片羽毛輕輕掃過,家裡的百合已經枯了,下一瓶,他想換唐菖蒲或者月季。
司柏川被他這一扭頭氣笑了。
omega身形纖細,被子裡長長一條,氣鼓鼓的。發情期的omega眼神能有多兇?甯越越用力,一雙鳳眼越顯得含情帶俏,風流惹人。
司柏川無奈的笑着搖搖頭,按了床頭的呼叫器。甯越這張臉和這脾氣倒是成正比,平時還好,溫溫涼涼的,一來勁兒,六月飛雪,寒冬臘月,真不是一般人消受得了的。
醫生護士一口氣進了四、五個,甯越沒戴眼鏡,霧裡看花,對着隐隐錯錯好幾個白大褂,一瞬間以為自己得了什麼治不了的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