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工!”小呂急的跺腳。見甯越裡邊也隻是一件輕薄的襯衫,忙拒絕道,“我不冷,甯工,不用管我,你自己穿。”她的意識裡,omega,哪怕是男性的omega,也比beta嬌弱。
甯越看着小呂,忽然一陣欣慰,至少這個時候還有人關心自己,陪着自己。
他輕笑着将衣服按在小呂肩膀上,“我不冷,至少沒光着腿。”
小呂見甯越還有玩笑的心思,愣了愣。
甯越突然問小呂,“他是你們公司的人,但不叫蘇衍,對嗎。”
他确定蘇衍是明實的,在小呂面前,蘇衍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小呂一見面就憤恨地把蘇衍打成渣A,可見是意外發現了蘇衍的真實身份,并聽說過蘇衍以往的“事迹”,但與蘇衍不熟,沒見過面,不認識,所以臉和名字對不上,當時才沒有識破蘇衍的身份。
而且,蘇衍的職位應該也在呂部長之上,甚至可以決定呂部長工作的去留,所以才敢當着呂部長的面,堂而皇之地編了個假名字。因為他知道不管他說什麼,呂部長都會配合他。
Alpha從頭到尾都把他當猴耍!
甯越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翻騰的怒意,背在背後的手緊緊攥着拳。
小呂皺着臉,點頭,“他……”
卻被甯越打斷,聲音平靜淡然,“不用告訴我他是誰,沒必要。他連自己是誰都不告訴我,那便是覺得我不配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是誰。”
“他覺得不配就不配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稀罕。”甯越有幾分自嘲,不禁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人的第一印象很準,這個蘇衍……
怪不得别人,是他自己犯蠢。
至于蘇衍,不過是個認識才半年的Alpha,算得了什麼。
一個Alpha而已,這個世界,少了誰都能正常運轉。
“甯工,你别這樣說。明明是他配不上你。他們那個圈子,又髒又亂,毫無道德感。今天玩個小明星,明天養個小網紅,什麼事幹不出來,還自以為高人一等,一身的優越感,除了有幾個臭錢,還有什麼好的。”
“小呂,他在你們公司,職位不低吧。你,你一會兒别跟我進去了,對你工作不好。你幫我到這兒,我已經很感激了。沒有今天這遭,還不知道要繼續被他騙多久。”
小呂紅着眼睛看甯越,哪裡是職位不低,整個明實都是司家的,她怕甯越吃虧,但也确實想要避一避。好不容易拿到了新廠的名額,她也舍不得,不能為了幫甯越,就把自己的前程丢了。
“我剛打聽了,這莊園是會員制,我先幫你糊弄進去。”小呂抹了把臉,擠了個笑。
她平複了會兒心情,恢複工作時的精神,僞裝出一幅急匆匆的樣子,拉着甯越往莊園門口的警衛室跑過去,對門衛說,“大哥,你看,這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位同事。會五國語言呢,A大畢業的,還有律師資格證,通曉各國的法律。我們司總正在裡邊和國外的合作夥伴談生意,臨時加了兩個國家的合作夥伴,突然要簽合同,十幾億的大單子,馬虎不得,裡邊的翻譯既不熟練那兩國的語言,也不懂法律。十萬火急,讓秘書處趕忙把這位從分公司請過來。”
小呂一臉焦急,語速還特别快,明顯把兩個警衛繞暈了,張嘴閉嘴十幾億的單子,兩個警衛一個月才幾千星币的工資,哪敢攔,特别是,小呂胸前還别着明實生物的員工牌。
小呂拉着甯越順利進了莊園,随便抓了個服務生問,“司總在哪個房間?”她氣勢洶洶,一副很急的樣子,理直氣壯,半點兒不心虛。
服務生被她唬住了,瞥了眼她胸口的銘牌,說,“直走,進了那道拱形門右拐,右手邊第二個院子。”
莊園采用古藍星傳統的園林風格,木石結構,青石闆、琉璃瓦,亭台樓閣,水榭回廊,就連服務生也穿的簡化的古時衣裝。古樸厚重的建築和蔥郁茂盛的草木,将莊園與熙攘紛繁的外界分隔開,沉靜幽深,好像邁入了另一個世界。
灰白的仿古石牆,牆頭一層琉璃瓦,牆上爬滿某種不知名的藤蔓植物,落了葉子,結了一串串朱紅色的小果,散發出醒神的草木香。
厚重的原色實木門大敞着,門口正對院内一處假山,小橋流水。站在牆外,隐隐能聽到院内有說話聲。
甯越回頭看小呂,壓低了聲音,“小呂,你先回去吧。别讓人看到你。我自己的事,可以自己解決。”
“甯工,要不,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小呂猶豫道。甯越超出尋常的冷靜讓她心裡很不踏實。
甯越明顯是被Alpha蒙騙了,她第一次見有人被騙了感情還能這麼平靜的。甯越越平靜,越讓她覺得不安。omega都是嬌弱,需要細心呵護的。她怕自己現在走了,明早就看到什麼omega殉情、投湖、自殺的新聞。
甯越無奈地笑道,“真沒事,我是個有自主行動力的成年人。隻是分手,還不至于哭鬧,要死要活,那是高中生的把戲。”
“行了,你快走吧。明天還得上班,我也想早點兒回去。”甯越勸道。
“那,那我在外面等你。”小呂說。
“好。謝謝你,小呂。”甯越真心謝道。
看着小呂的身影消失在來時的拱形門,甯越瞬間冷了臉,沒有一點兒表情。
走近牆外,便能徹底聽清牆内的談話聲。
“子規這次的事鬧得有點兒大,不能怪他哥狠心,把他扔太空部隊了。”
“你可别同情他,這小子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昨天還跟我打聽,讓我幫着問問被他搞大肚子的那個小明星被他哥怎麼弄了。”
“他還真想娶個戲子回去呢。也不想想,這小明星到底是怎麼懷上的。”這人語氣突然一轉,“唉,柏川,你又是怎麼回事。這遊戲都玩半年了,npc都跑路了,你還玩的津津有味,别是真喜歡上了。”
“子規那沒标記都懷上了,你這标記了,可别也玩出人命。”
“不會。”司柏川輕笑,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捏着酒杯的指肚泛白。甯越似乎十分抗拒未婚先育,比他還怕鬧出人命,吃藥就差精确到分秒了。
Alpha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仿佛音色醇厚的大提琴。
那是甯越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這把聲音曾無數次在他耳邊濃情蜜語,缱绻柔情,此時,隔着一堵牆,給他的就隻有錐心徹骨的寒。
甯越心如刀絞,倚在石牆上,雙手死死扣着身後刺手的藤蔓,緊緊咬着後槽牙,不允許自己發出一絲一毫或悲或憤的聲音,倔強地揚起下巴,微微仰起頭,不讓一滴眼淚流出來。
不值得,為了這麼個Alpha,不值得。
深秋的夜空,高冷濕寒,暈黃的燈光折射出絲絲縷縷的水汽,朦朦胧胧,暈花了人的眼睛。
“他是不是還不知道你是誰?”顧烨問。
司柏川點頭。
“那你夠損了,睡了半年,人家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慕子規要是有你一半的能耐,也不至于被個戲子耍的團團轉。”顧烨說。
顧烨話鋒一轉,又問,“明實的輪崗年後就結束了吧,下一站準備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