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柏川有早起晨練的習慣。今個兒早起是早起了,但沒晨練,袖子一挽,進了廚房,一邊揮鏟子一邊感歎,怪不得已婚的男人容易發福。
他拿了筆記本在客廳餐桌上,熬粥炖湯之餘還能回兩個郵件,審幾份資料,瞥一眼卧室緊閉的門,心裡飄飄然的。
司柏川勾着嘴角給送飯的吳姨發消息,讓她到的時候發個消息,别按門鈴。
吳姨今早的菜單是小米紅棗燕窩粥、山藥枸杞雞湯、香菇牛肉燒麥,還有兩樣酸甜口開胃的涼菜。這些已經足夠兩個人吃了,司柏川滿身力氣沒地使,琢磨着炒了盤青菜,煎了兩個雞蛋,正兌蜂蜜水的時候,就聽卧室突然一陣吵鬧的鈴聲。
這個時間是甯越早起上班的鬧鈴。
司柏川眉頭一皺,手裡的水壺往櫥櫃台面上一撂,一大早的,甯越折騰個什麼勁兒。這是要上班還是要上天!
昨晚睡的晚,甯越頭重身子輕,爬起來按了鬧鈴,眼睛睜開了,腦子還沒醒,臉上還印着一條被子印兒,迷迷糊糊地看着突然闖進卧室的司柏川。
“怎麼不多睡會兒,起這麼早幹什麼。”見了甯越,司柏川頓時沒了脾氣。甯越睡前不理他,可睡着了卻知道往他懷裡鑽。
甯越恍惚地看着眼前的Alpha,“上班啊。”
他這聲音又糊又軟的,說者無意,聽着卻像撒嬌,絲毫沒有昨天劍拔弩張的氣勢,一看就知道這是人醒了腦子還沒醒呢。司柏川不禁扶額,醒了就醒了,上不上班再說,先把飯吃了吧。
他剛邁了步子要去抱甯越,就見倚在床頭的人突然沉了臉,一雙因為才起床而朦胧水潤的鳳眼淩厲地瞪着他。這是腦子也醒了。
司柏川讪讪地攤開要抱人的手,“醒了就洗臉吃飯。”
甯越不再回司柏川的話,但人卻是下地洗漱去了。要上班,他沒時間跟司柏川撕扯磨叽。
因為要上班,沒時間也沒條件讓他半上午的時候再補一頓,甯越吃的比昨晚多一些,但有些勉強,實在咽不下去。
“行了,吃不下就先不吃,半上午的時候再給你做一頓。”司柏川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按住甯越抓着水杯的手。
甯越眨了下眼,懶的跟司柏川解釋今天開始要上班,把手從司柏川手裡抽出來,轉身回卧室,找衣服,收拾上班時背的包。
快兩個月沒上班,包裡的東西放的到處都是,而且家裡也沒有抑制劑了。被司柏川标記後,他快半年沒有用過抑制劑,下班後得去補一點兒。術後恢複的好的話,第一個月就會恢複發情期,他還是上班前就去買吧。
“吃了飯不去床上躺着,收拾這東西幹什麼?”司柏川跟着回了卧室,一把搶了甯越手裡的包,沉着聲音問。
甯越皺眉,去奪司柏川手裡的包。
司柏川胳膊一伸,舉至半空,甯越徹底夠不到了。
“上班,趕時間,别煩我。”甯越氣急。
“自己什麼樣子不知道嗎,上什麼班?不要命了。”
“我上班,和你有什麼關系。我要不要命,又和你有什麼關系。司柏川,你憑什麼管我!滾一邊去。”
“我憑什麼管你?”司柏川嚼着這幾個字,頓時氣笑了,“甯越,你說我憑什麼管你!”
甯越深吸口氣,不想再和胡攪蠻纏的Alpha理論。從昨天開始就是,這Alpha死皮賴臉的跟回來,根本就聽不懂人話!沒法溝通!
他又不是隻有那一個包,甯越轉身去找備用的。
看着甯越又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司柏川頓覺無語,講不通,那幹脆就别講了,雙手一抄,直接把甯越抱回床上。
甯越擡手就想扇人,紅着眼睛瞪着司柏川,看着這張臉,到底是沒下去手,手掌握拳,一拳打在司柏川肩膀上,“你到底想幹什麼!”
司柏川先服軟,把人按在懷裡安撫,“乖,别鬧。就在家養半個月,養好了,自然讓你回去上班。”
甯越一把推開司柏川,“讓我?你,‘讓我’?你是我爹還是我媽,你‘讓我’!”
司柏川徹底服了,他就随口用了個字,又挑了甯越哪根筋?
司柏川一手擒住甯越兩頰,拇指在細薄的唇上輕輕摩挲,“我是你Alpha,夠不夠管你?”
“再鬧,我不介意用别的辦法幫你想起,我是你的誰。”
“甯越,别逼我做混蛋。”
狠話一放,看着甯越氣得通紅的臉,司柏川突然又舍不得了,一陣後悔,他跟自己生病的omega計較個什麼勁兒,扯什麼威風。
頓時沒了威脅人的氣勢,歎了口氣,坐到床上,把人抱懷裡,好聲好氣勸道,“昨晚趙主任的話你也聽到了,你這身子得好好養,得靜養,不能累,不能氣,心情還得好。”
“你不聽我的話,總得聽醫生的話吧。”
“養不好,落下病根,以後誰也替不了你,還不是你自己受罪。”
“我們好商好量的,等你身體好了,不需要照顧了,你再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
甯越皺皺眉,他也不想鬧得小學生似的,但司柏川聽不懂他說話啊。
甯越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都是成年人了,都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司柏川,你之前的欺騙行為,已經觸了我的底線,我們之間不可能。”
“當初讓你标記也好,現在清除标記、捐腺體幹細胞也好,都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無關,不需要你負責或者愧疚。”
識人不清,那是他自己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