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們兩個最開始是在争什麼事情來着,怎麼就扯到她身上了?
衆人七嘴八舌地斥責澤爾坦,澤爾坦激動得面色通紅,揮舞手臂大聲嚷嚷:“她讓我們這些後來的部族也編入軍隊,不就是準備要和卡提卡人打仗麼?”
戰士:“保護家園是每個庇護所成員的職責,你少在這挑撥離間!”
澤爾坦的聲音比他更大:“可原來屬于埃維金和克塞爾的那些戰士呢?他們從演武場撤了下來,到後方修建工事去了!這不是偏袒是什麼?!”
戰士臉色陰沉,正想反駁,卻猛地想起,半個月前,阿斯多諾麾下的戰士們,幾乎被盡數借調去修建通往雪山的水管了。
圍觀衆人也知道此事,有不少是這半個月才投靠庇護所的,頓時都噤聲不語,偷偷以詭秘的目光端詳着灰發少女,氣氛瞬間陷入尴尬的沉默。
澤爾坦見衆人動搖,開始得寸進尺,步步緊逼:“星小姐,阿斯多諾隻聽命于你,這件事肯定是你讓他做的。”
幹瘦男人越發得意:“解釋一下吧星小姐,如果你不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讓大家怎麼相信你沒有偏心?”
“……”
卡卡瓦夏氣得面紅耳赤:“如果星姐姐真的偏心,一開始就不會收留你們!”
澤爾坦不屑地斜睨他一眼:“大人說話,你一個小孩子插什麼嘴?”
“卡卡瓦夏是我的助手,他當然有資格說話。”
星單手叉腰,沒什麼表情:“你真想知道,為什麼阿斯多諾隻要求後來部族的戰士進行練兵嗎?”
澤爾坦:“洗耳恭聽。”
星:“因為你們太弱了。”
澤爾坦:“……”
衆人:“……”
簡潔,利落,高效,沒有留下任何能讓人反駁的餘地。
要不是因為實力太弱,會對卡提卡人的進犯提心吊膽、不得不投靠更強大的勢力麼?
卡卡瓦夏憋着笑,漲紅了臉。
這下輪到澤爾坦面紅耳赤了:“你、你……!”
星:“要不是因為你們太弱,至于讓阿斯多諾這麼費心?”
周遭傳來一兩聲捂嘴的竊笑,某些後來部族的人心虛地面面相觑。
“哈哈哈哈哈哈!”
人群外圍忽地響起不客氣的笑聲,衆人齊刷刷回頭,就見一個高大的綠眼睛男人站在那裡,不知道聽了多久。
阿斯多諾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小姐,你瞎說什麼大實話呢。”
澤爾坦氣得快要厥過去了。
被這麼一打岔,衆人也打消了先前的疑慮,氣氛重新松懈下來。
那與澤爾坦發生争執的戰士也冷靜了下來:“行了澤爾坦,來談談我們的事吧——都把星小姐和領軍大人引來了,還真夠丢臉的。”
阿斯多諾走到星身側:“究竟發生了什麼?”
身邊的人三言兩語講述了事件經過。
澤爾坦所屬的德魯部族,是七日前正式遷入庇護所的。此前,庇護所衆人為了迎接新成員,齊心協力搭建了不少新屋,供德魯族人居住。
澤爾坦分到的新屋,緊挨着原克塞爾戰士達戈的屋子。
然而澤爾坦才住了兩天,便開始抱怨達戈因修築管道而每天早出晚歸,弄出來的動靜屢屢将他吵醒,并要求達戈搬離。
對于這種無禮的要求,達戈自然不同意。他答應澤爾坦會注意弄出來的聲響,但又過了幾日,澤爾坦仍舊不滿地發着牢騷,還開始與其他部族的人說達戈的閑話。
達戈得知後,氣得火冒三丈,當即找到澤爾坦,想要辯個公道。但澤爾坦擅長詭辯,言辭尖銳,兩人說着說着,就演變成争執,還差點動起手來。
聽完,星瞅了眼卡卡瓦夏。
卡卡瓦夏點點頭:“事情的大緻經過就是這樣。我曾建議澤爾坦和其他人商量一下,互換屋子居住,但他說什麼都不樂意。”
有人小聲嘀咕:“這個澤爾坦,自從搬來之後,天天好吃懶做,自诩上等人,就知道指揮别人幹活。”
“誰叫人家是德魯族的貴族呢,派頭可大了,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哪裡得罪得起?”
這話純粹是在陰陽怪氣了。
誰都知道,根據庇護所和各部族的盟誓,所有成員一視同仁,不再區分貴族、平民和奴隸。
說這話的人,無非就是想惡心一下澤爾坦。
澤爾坦好面子,耳尖地聽見這麼一句,頓時臉上挂不住:“沒家教的野蠻人!”
“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
“夠了。”
阿斯多諾适時出聲制止。作為領軍者,他身上的殺伐氣總歸會令人心生怯畏,更别提沉下臉的時候了。
聽他沉聲發話,又被他的臉色吓了一跳,衆人一時間安靜如雞,誰也不敢直面他的怒火。
場面靜默須臾。
阿斯多諾垂眼:“小姐,你想怎麼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