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先觀望着吧?”
“隻能先觀望了啊。”
“同意。”
從浴室中出來後,星溯邊擦着濕漉漉的頭發邊打開手機調出家門口的監控。
門外空蕩蕩,對方應該是已經離開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時,星溯才懶散地打着哈欠下樓,正常洗漱換好衣服後,他才想起今天似乎需要去趟總部。
于是從衣櫃裡随手拽了件外套,拿起手機推開家門——
一輛車停在門前。正是昨晚乘坐的那輛。
星溯手扶在門框上,就這麼維持着剛出門的姿勢停頓了三秒。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希望是幻覺。
“早上好,前輩。”車窗緩緩降下,星溯見羽沢特警依舊一襲整齊的制服,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起去總部嗎?”
不,不是羽沢。是尼古萊·什麼什麼什麼·果戈裡!
“……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星溯快速說,下一刻火速退回家中砰的一聲把門關上,背靠着門氣喘籲籲。
真是見了鬼了!
‘放輕松,崽。對方說不定隻是順路。’偵探小星安慰道。
‘呵。’毒舌小星冷笑,‘順路嗎?你忘了我們住在哪了?’
瀕臨橫濱的租界地帶,那是一片多方勢力混雜的、說是三無也不為過的區域。别說住了,正常人根本不會來這邊。
‘話雖如此……你們不好奇嗎?這個問号男。’樂子人小星有些蠢蠢欲動,‘下載進度如此緩慢,說明對方一定很有料。說不準就有我們需要的情報。’
‘真的?’心象世界中,被“哥哥”們圍在中間,幼年體星溯原本顧慮的表情上出現了一絲希冀。
‘你們都往後稍稍。’最終,女裝小星走近到幼崽星溯面前蹲下身,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既然崽不想面對,那就讓我來吧。’
于是現實世界中,星溯翻開手機,将話筒貼近耳朵:“喂……”
一分鐘後,家門再次敞開。
星溯一反常态,精神抖擻地出現在了門外之人的視野中,微微紅着臉打招呼:“早上好。”
然後拉開車門,坐進副駕,系好安全帶,放下遮陽闆,邊對着鏡子欣賞自己邊說:“我們走吧。”
在其他人格的極力制止下,沒有順利穿成小裙子的他改成系了一條紅格襯衫在腰間,再搭配淺色修身牛仔褲和印花T恤,十分青春活力。
對方的視線在星溯身上稍作停留,“好。”
車輛發動,一路上,星溯就端詳着鏡子裡的自己,某刻發出了一聲歎息。
“怎麼了?”
“沒什麼。”說着伸展了下手臂,順勢枕在腦後,頭偏向車窗外看着倒退的街景:“這張臉的主人要是女孩子的話就好了,真是暴殄天物。”
這要是一般人聽了,一定會翻個大大的白眼,覺得他自戀也得有個度 。
但對方明顯不是一般人,語氣也沒什麼變化:“是嗎。為什麼?”
“因為我其實很懶惰啊,經常會有‘啊要是我是個美麗廢物還有人的話養就好了’的想法。不用努力,也不用打打殺殺,每天就是打扮和逛街……啊,糟了。”說到一半,星溯生無可戀地閉上眼,“出門太急忘記噴香水了。”
不讓他穿小裙子就算了,現在竟然連香水都忘了噴!
“我這裡有香水。要噴嗎?”說着,對方一隻手松開方向盤,再次攤開時,像變魔術般掌心陡然出現一個漂亮的小玻璃瓶。玻璃瓶内淡黃色的液體在日光下散發着晶瑩剔透的光。
星溯露出懷疑的目光。
别的不說,他的鼻子可是靈敏得很,口味也挑,一般品質香味的香水可入不了他的眼。
半信半疑地接過小瓶子,朝空氣中摁了下。
下一刻,一股清冽的淡香喚醒了全身的感官,仿佛瞬間置身于白茫茫的雪原,頭頂是明亮的日光和天空,有星星點點的雪花飄在臉上,稍作停留後,融化。
“前輩喜歡的話就拿着。”就在星溯沉浸其中有些恍惚時,又聽對方問:“你吃飯了嗎?”
心象世界中,餓棍小星瞬間雙眼放光:‘你們看,我昨晚說什麼來着!果然包飯吧!’
‘人販子也是都包飯的。’悲觀小星涼飕飕地說。
‘我不管!我要吃!’餓棍小星的口水飛流直下三千尺,‘Bunny!換我來換我來!我快餓死了!’
現實中,星溯先沒有回答對方,拿出手機側身向内:“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喂喂,嗯,好的……”
合上手機後,星溯眼底逐漸變得清澈起來,語氣夾雜着抑制不住的興奮扭頭問:“吃什麼?”
“你選。”
星溯選了家日式拉面店,全程不說話隻幹飯,低頭狂炫了三大碗面後,從臉盆大的碗中擡起頭。
對方幾乎沒有動過食物,正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感受到目光後回過頭來。
說來神奇。這個人似乎不在乎他一會兒冷淡,一會兒活力滿滿,一會兒餓鬼上身,一會兒又沉默不語,全程都十分從容,耐心,接受良好。
這樣的人……星溯壓了眼睛,“我問你,你為什麼來當警察?”
對方看上去有些意外這個問題,似笑非笑起來:“恕我目前不能回答。”
*
一個時辰後,橫濱警署總部,會議室外的休息大廳。
今天是召開大會的重要日子,幾乎所有的主要職務人員都來了,在等待傳喚的過程中,他們中的一部分正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