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溫熱的皮膚，指下的脈搏沉穩而有力地一下下跳動着，感受着，果戈裡眸色暗了暗：“……星溯。”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慢慢地，意識到了什麼，星溯眼睛慢慢放大，瞳孔輕微顫抖起來，說不清是因為害怕還是感到興奮：

眼前這個人想要殺死他。

星溯判斷殺意的方式很簡單，微觀的心跳，呼吸節奏，體溫……人類在語言和行為上可以說謊，但是身體生理層面的反應則不會。

曾經，有很多人想要殺死他，但都沒有成功，原因就是因為星溯早早就洞察到了這些人在面對他時微觀層面的變化。

這次也不例外。

求生欲讓星溯強行調動渙散的意識，抓住了對方的手。

上方，見星溯有了動作，果戈裡改口道：“放松點，前輩。”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個小藥瓶，擰開蓋子，湊近星溯的唇邊：“吃了它。”

下一秒就被星溯打翻在地，白色的藥片撒了一地。

“不……”星溯虛弱地反抗道。

果戈裡的手在半空停頓了一秒，解釋道：“這是治療過敏的藥。”

星溯并不相信對方的話。原因無他，誰沒事會随身帶着這種東西，還剛好在他需要時拿出來。怕不是吃了之後會直接升天。

歇菜的這段時間裡，星溯也沒閑着。

即便因為過敏而意識不清，他還是在對方第一時間觸碰到他的同時發動了【人格下載】異能。

直到剛剛，下載進度終于達到了5%。

雖然對方的描述詞還是全問号的狀态，但是至少得知了新的信息：國籍，血型，出生日期，甚至是對方異能力的名稱——

【外套】。

至于具體的能力說明，還未曾可知。

一同被下載下來的還有對方的一些毫無波瀾的情緒和碎片化記憶。令星溯感到細思極恐的是，他在這些記憶畫面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但場景絕不是他這些天以來經曆過的，自己最近也沒有穿過記憶畫面裡的衣服。

怎麼回事……

星溯陷入沉思。難不成他已經病入膏肓，連之前發生過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嗎？

但是現在的進度還是太少，想要看到更完整的記憶碎片，隻能繼續用異能下載。就在星溯正在努力讀取進度條，想要獲得對方記憶裡的更多細節時，果戈裡主動松開他直起身：“稍微等我一下。”

不曾想下一刻被星溯反手拉住。

等等，讓他再多看到點細節……！

有些意料之外地眨了眨眼睛，果戈裡輕輕解開星溯的手，語氣半調侃地說：“前輩，我很快就回來？”

星溯目送着對方走進廚房。

一分鐘後。

當果戈裡端着一壺剛沖泡好的熱茶回到客廳時，沙發上已然空無一人，隻剩他的那件外套孤零零地躺在上面。

默默将冒着熱氣的茶壺放在茶幾上，果戈裡轉頭望向門窗大敞的陽台，又低頭看了看被星溯遺留在地闆上的琴盒。

星溯這邊。

跳窗脫身後，他在附近一條小巷的陰影中背靠着牆，翻開手機貼在耳邊：“喂……我想去……”

*

暮色降臨，海平面盡頭的雲燒起一片紅光，夕陽即将沉沒。

港口黑手黨總部大樓。

五大幹部之一，中原中也剛剛執行完首領交付的任務歸來，正在乘坐專用直梯前往總部頂層。

頂層，也就是首領辦公室，是整個橫濱戒備最森嚴的地段之一。

走出電梯，中原中也來到辦公室門前，兩側的黑衣人保镖在鞠躬後告訴他：“首領還沒回來。”

“沒事，我先進去等着。”說罷中也推門而入。

進入後，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

偌大的辦公室沒有開燈，灰暗一片，就在中也擡腳打算先去冰櫃裡取瓶紅酒出來時，猛然發現室内似乎有除了他以外的呼吸聲。

“……！”中也瞬間警覺起來，做好随時戰鬥的準備，順着那輕微的呼吸聲，淩厲的目光一點點轉向落地窗邊，壓下聲音：“什麼人。”

聽見聲音，一個粉色腦袋從高高的座椅靠背側方探了出來，惺忪睜開眼。

在黃昏下，星溯抱着膝蓋蜷在座椅裡，眼睛像貓一樣亮，倒影着落地窗外火紅的雲霞。

“我來找我的主治醫生。”相視了幾秒，中也聽對方開口了，聲音聽上去有些虛弱，“你看見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