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溯愣住了。
被火焰灼傷的手心其實很痛,非常痛,但那是因為工作而必須要做出的犧牲,所以忍耐了下來。
當下,受傷的手心,被吹過的地方涼涼的,非常舒适,疼痛沒有那麼明顯了。
“……!”星溯觸電般抽回手,被迫中斷了下載,語調有些微不可查地顫抖:“别做多餘的事。”
正常來說,用這樣的言行來回應正關心自己的人簡直稱得上粗魯和失禮,不論這種關心是出于什麼目的。然而,對方隻是和往常一樣不在意地笑了笑,淡淡道:“抱歉。”
而星溯此時就沒有這麼淡定了,腦中開始莫名閃過之前和對方相處時的一幀幀畫面:‘……冷嗎?’
‘前輩,這樣不對吧。’
‘就算這樣……那也肯定是他們的錯啊。’
‘前輩,安全帶。’
‘早上好……’
‘前輩在問我嗎?’
‘前輩,你現在這個樣子……哪裡正常?’
‘前輩要是沒什麼事做的話,不如拉琴給我聽?’
‘面對我……很緊張?’
以及,方才的那句:‘……星溯。這樣會感覺好一點嗎。’
太奇怪了。
強行驅散腦中的畫面,星溯逃避似地剛一扭頭,就見亂步笑眯眯的臉出現在了眼前,“啊,打擾到你們了嗎?”
“不。”星溯成功将奇怪的感覺從大腦裡趕了出去,表情從些許混亂漸漸恢複了正常。當下,還有其他事情要解決:“亂步先生,關于我的委托一事……”
“正要找你說這個呢,我們借一步說話?”亂步帶着星溯來到了昏迷不醒的主編身前。
從異常解除那會兒開始,亂步就一直在現場到處查看着,不放過任何一處可能被忽略掉的細節。
“你……”亂步蹲下身仔細地檢查着主編身上,同時問星溯:“之前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不清楚。”星溯給出了模棱兩可的回答。
“那這個人呢?”亂步指着昏迷不醒的主編問。
“……”停頓片刻,星溯選擇将之前前來找對方打聽無良記者的事情隐瞞下來:“沒見過。”
“這樣啊。”亂步摸了摸下巴,“因為你們之間存在一些恩怨的紐帶,于是他才派人去偷拍你,撰寫你的黑料……我原本是這樣以為的。”
聽着,星溯眨了眨眼,“啊。就是他嗎?”
“是的,而且應該不止是這一次。”亂步手中多出了一些草稿紙張,“我從他辦公桌的抽屜裡找到的,他已經寫好了很多你的黑料稿件了,應該隻是在等一些方便他刊登在報紙上的機會?”
星溯接過紙張,閱讀着編撰他的文字感到非常新奇,就像是在看自己作為主人公的小說一樣:“有意思。”“寫得像真的一樣,用心了。”
“是啊。”亂步同意說,又話鋒一轉:“但是,要是隻是這樣的程度倒也還好。”
“問題就出在,為什麼剛好是在這個人身上發生了「心象暴走」事件,而不是這棟樓裡的其他人呢?”
“可能隻是巧合?”治療完病患,與謝野走過來猜測說,“畢竟這個異常事件雖然多數都發生在橫濱,但是具體會在什麼時間發生在誰身上似乎還無迹可尋。”
“……”亂步捏着眉心思考了幾秒,轉頭看向星溯,“星溯特警,能不能問問你來這裡之前在做什麼?”
“我嗎。”星溯開始回憶起來。
時間回到兩個小時前。
星溯這邊,便宜搭檔幫他将所有拖欠的案件報告寫完後,順利在下班前給長官交差,保住了他這兩個月的工資。
然後打電話給武裝偵探社,委托他們查明是誰在偷拍他。
然後又在便宜搭檔的提議下去了商場,挑選了适合通勤的白襯衫和領帶,穿上後稍微有了點警察的樣子,然後就接到了緊急聯絡前往這座寫字樓。
“請問有什麼問題嗎?”不知不覺中,星溯已經站在了便宜搭檔的身邊。
“不。現在沒有了。”亂步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多謝你幫我查明了原委,這之後就不需要再擔憂了。”星溯邊說邊将手裡的稿件遞給一旁的便宜搭檔。
對方會意,右手接過稿件後,左手食指跳躍出彤紅的火苗,自稿件的一角點燃。紙張很快化為灰燼消散在空氣中。
這一舉動被亂步注意到了,問:“是火系的異能力嗎?”
“不。”下一刻,羽沢食指的火苗熄滅,指間轉而多出了一個銀質的打火機,“我偶爾會因為打發無聊而變一些小戲法,這是我為數不多的興趣。”
“哦?我怎麼不知道?”星溯幽幽投去一瞥。
“前輩想知道什麼可以直接問我啊。”目光中,對方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會說的。”
‘騙子。’心象世界中,悲觀小星的第六感雷達再次響起。
星溯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那關于委托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