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國木田先生,現……現在就要走了嗎?”敦有些戀戀不舍最後那幾份還沒有吃掉的茶泡飯,猶豫說。
“哈!?”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事,國木田上前将敦一把拉起:“不然呢,你想繼續被關在這裡等死嗎?”
“我……”敦站起身。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被黑市通緝了,為了高昂的懸賞金,現在外面所有知情人都在找你。若繼續留在這裡,被其他人劫走也隻是時間問題。”國木田嚴肅道,“所以趁現在,也就是星溯特警不在的時間裡趕緊走,再不走就晚了!”
“星溯……?”敦喃喃着問。
“就是那個要審訊你的人。”谷崎接話道,然後上下看了看他,“話說,你沒有被怎麼樣吧?”
敦摸了摸自己身上布料姣好的衣服和衣服下被喂得飽飽的肚皮,有些疑惑:“沒有……?話說我原本應該被怎麼樣嗎?”
“沒有就好。”谷崎松了口氣,“可能因為需要應付【組合】派來的刺客,還沒來得及審訊。”
“組合?刺客?”敦不清楚狀況問。
“沒錯。”國木田回答說,“根據社裡獲得的情報,【組合】潛入了橫濱,已經有刺客找上星溯了。”
“欸?”雖然還不清楚“組合”是什麼,不過聽到刺客,敦一愣,趕忙說:“那簡直是不妙了!要是因為我,而讓那位先生身處險境的話……”
說着,敦反客為主地拉住國木田的衣服往外走,“星溯先生現在還好嗎?我們現在趕緊去救他吧!”
“清醒一點,小子!沒有這個必要。”國木田将手按壓在敦的肩膀上,阻止了對方的沖動行事,然後壓下聲音:“……太危險了。”
“危險……?”敦不明白,“就算危險,也不能就這樣坐視不管吧!”
“還沒明白嗎,危險的不是刺客。”想到什麼,國木田表情不太好,不由分說地拉起敦往外走,“是那個人。”
踉跄着,敦擡起頭:“那個人?”
“啊。”谷崎回答說,表情也并不輕松,打開手機調出了幾張圖像,放在敦的眼前,“這是這次行動開始前,我們通過黑入警方的系統得到的最新情報。”
三張圖片,對應着三個人。根據場景的不同,每個人的身體都被擺出了誇張的姿勢動作,傷口被用針線或者其他可利用物縫合,整體呈現出了和諧又詭異的美感。
“這是……”圖片過于有沖擊力,敦看得愣住了:“受害人嗎?”
“不,恰恰相反。”谷崎說,“這是已經捉拿歸案的犯人。是【組合】派出的,針對星溯特警的刺客。”
“——全部被用同樣的手段制裁了。”
“制裁……?”敦有些難以置信,想起了那擁有着一頭漂亮的粉發,令人感到親切的年輕警官,“被那位嗎……?”
“所以說,敦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國木田拉着敦的腳步又加快了些。
據警方内部傳聞,星溯特警在對待罪大惡極的犯人時有着一套另類的行事手段,他通常不會置人死亡,取而代之的是——“修理”。
簡而言之,就是先讓犯人失去反抗能力,再用物理的手段将其“修理”好。而被“修理”好的犯人所呈現出的肢體語言從視覺上看堪稱世界名畫,帶有神罰的美感。
當然,這些零星的傳聞原本也隻是無從考據的都市異聞之一,人們茶餘飯後用來消遣的談資罷了。但即便僅是傳聞,在橫濱犯罪率最高的幾年裡,其威懾程度也曾一度讓橫濱迎來了一段少有的平和日子。
與此同時。星溯遇襲的飯店那邊。
“喂……”星溯蹲在地上不停搖晃着地面上一動不動的人道,“快動起來啊……”
“怎麼不動了……遊戲還沒有結束呢……”星溯露出了落寞的表情,“死也沒死成……遊戲也玩得不開心……又是這樣……”
‘算了吧。’心象世界内,大家勸說紛紛道,‘他現在這個破破爛爛的樣子也沒有辦法陪你玩啦。’
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星溯下意識地松開自己的雙手,方才還在刺客手裡的利刃咣當一聲掉落在地,“果然是我的錯。我不管怎樣都是個無可救藥的廢物……”
“像我這樣的人居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真是浪費空氣。”
‘不是你的錯。’這時,幼崽星溯在心象世界中出聲安慰他道,‘明明是這些人的錯,說好了陪你玩遊戲,卻又擅自改變遊戲規則呢?’
“對了,得做些什麼……”把利刃塞回刺客手裡,星溯有些手忙腳亂地抓了抓頭發,“對……修理……”
漸漸的,星溯表情平靜了些,看了周圍一圈後定睛在地上被打碎的瓷碗上,像是得到了什麼安慰般擦了擦額頭的汗,一片片撿起陶瓷碎片,口中念念有詞:“修理……”
“得趕緊修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