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搞事啊。
諸伏景光看着梅洛發出的這條沒頭沒尾的信息,思考着她今天這一連串迷惑行為的真實用意。
是為了試探自己在取得代号之後是否會依舊選擇她這邊站隊嗎?
很難想象,掌握着組織日本總部财政大權的梅洛,也會因為他在美國時搞出的那一系列大動靜而感到地位受到了威脅。這種有命令性的語氣,讓他想起了當時BOSS回複他郵件時的那種語氣。
這是對他不放心了。
他往公路邊緣又走了幾步,隐隐約約聽到有警笛聲從遠處傳來,于是回複道:
【條子已經來了】
他目前還不太清楚拆彈警察的排班,不過既然是機動隊的,想必來的也不會太晚。稍微模糊一下說辭,看看能不能讓梅洛把這個荒唐的念頭從腦海中拔掉。
【那你去探查爆處班制物材料的情報,辦成了拉你進代号成員的群】
入群。
他已經不能直視這個詞了,忍住不笑就是他最大的尊重了。
收斂了笑意以後,他開始懷疑今天這個事是早早就安排好的考驗,難道說拿到代号之後都要經過這一遭才能加入那個群聊嗎?
不過,見梅洛終于說出了目的,他倒是能稍微放心些了,起碼這一系列警告可以刹車了。
搞點爆處組的情報不是問題,但她怎麼就突然盯上那裡了?這群常年在一線作戰的拆彈警察出機密文件的機會并不多,而且他們的庫存材料一般都是用于制作練手的各種爆.炸物,調查的話意義也不大。
諸伏景光皺起眉,這樣看似收益不大的行動,實在不像是梅洛的作風。
就這一會功夫,警笛聲已經逐漸逼近。因為擔心梅洛在這輛車上又動了什麼手腳監.視自己,他幹脆就翻過草坪和欄杆朝對面的街道走過去,打算等警察來了後,扮作一個無辜群衆告訴他們那輛黑色SUV上裝有定時炸彈。
至于自己那輛租來的車……諸伏景光有些心疼的在心内為它默哀,總歸上次美國行拿到的獎金也不少,換輛車租,不,買輛新的!
對了,在警察來之前,他還要把琴包裡的狙.擊槍好好掩藏一下。
掂了下琴包,他總算想起今天出門是為了談生意的。而談這些生意的目的,是為了籌錢擴大組織産業。
他本來以為抽幹了組織的現金流,這段時間的地下活動會有所減少,結果沒想到因為BOSS又給财務部撥款了,賬面上又有了些錢。雖然還不如去年這個季度撥款額度的四分之一,大部分錢還得用于年終獎金的結算,但還是有些資本搞出動靜的。
害得他還得重新想辦法把錢霍霍幹淨,有BOSS在上面盯着,他在各個精英會計的眼皮子底下巧立名目、出動備用金也是很難的。不然他的代号也不會回國又等了一個月之後才下來。
要知道,在恐.怖組織當中,會計這類職業絕不能小看。還活着的他們往往有着過人的膽識和豐富的假賬經驗,但凡還沒被關進去的,都值得警惕。有這麼一個秘密團隊在背後盯着自己的每一個決定,他連金泉先生那邊的聯絡都下意識變少了。
不過,這種環境也不代表他一點情報都拿不到。能夠在這個關頭再次撥款,看來公安小組推測的沒錯,組織背後絕對有大财閥做靠山,甚至還有可能不止一個。按照他拿到的這些遊說投資的名單來看,他們還有可能想拉更多的企業下水。
面對這種情況,公安小組的建議是盡可能的說服梅洛和BOSS多把資金用于建科技實驗室和配件加工工廠。等組織幫政府建設好了一切,配置好了高素質的人員,再多投點錢運營炒作之後,諸伏景光再帶着公安去抄家,名正言順地把這些産業歸于國有。
他欲言又止,還是沒把組織打到自己掌上的那筆美金上報。倒不是貪那筆錢,隻是他要在組織裡發展自己的勢力,平時那點粉紅和獎金根本不夠,總要有些資金來支持自己。況且那筆錢數額不小,在電子銀行處留下的痕迹也很明顯,他還要預防組織的突擊檢查。
遇到反詐君前的經曆就已經告訴過自己了,全然信任同事不給自己留後路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他将肩膀上逐漸滑落的琴包往上一提,順手打開了自己做的一個小機關。
想問談生意為什麼要背狙.擊槍?
鄙人不才,并不擅長商業談判,畢竟他又不是貨真價實的金融白領。面對那些口若懸河的狡猾商人,他實在談不攏也沒辦法,隻好挑一兩個膽小的上武器威脅一下了。至于手.槍這種東西,隻能屬于自我防護的工具,還是結結實實的大狙扛在肩上更給人一種可靠感。
總不能向組織的貿易夥伴全部加收保護費吧?他們雖然是恐.怖組織,但也知道不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腦子裡過完了組織那些事,諸伏景光站在原地乖乖地等着警察來收拾爛攤子。
看着從防爆車上下來的全副武裝的拆彈警察,在最前面的那個身影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大概是因為炸.彈的位置被焊死在了刹車那裡,不好随便移動或者卸載有着大半箱汽油的車。經過和特勤部隊溝通之後,那個熟悉的身影直接摘掉了頭盔,一頭卷毛露了出來,然後就是一張池面臉。
諸伏景光:……
這不是松田嗎?
真被自己給念叨過來了?
莫名覺得自己今天大概是觸發了什麼“言出既遂”的被動言靈,他很自覺的沒說什麼喪氣話。隻是握着手機的那隻手不斷纏繞着那枚平安符,心中暗暗地為好友擔心。
“嗡—嗡—”
隻可惜,特勤部隊把群衆疏散得太遠了,他退到一個很遠的位置,已經看不大清楚松田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