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霭的目光便落到了跪在那裡的盛逢朔身上,她猶豫了一下,才問道:“盛大人……怎麼了?”
還未等霍玄琚開口,便聽見盛逢朔說道:“臣沒有做過。”
一時便無人再說話。
許久之後,蘇知霭對霍玄琚道:“既什麼證據都沒有,不如先讓盛大人起來。”
霍玄琚沒有搭理她這茬,隻是又厲聲問盛逢朔:“淑妃也在這裡,你當着她的面再說一遍,你究竟有沒有害她。”
聞言,盛逢朔竟低下頭,而後道:“臣沒有和喬家勾結。”
“喬家用其他法子把東西送到宮裡來也說不準,”蘇知霭轉而看向霍玄琚,“盛大人不會蠢到這個份上。”
霍玄琚冷笑:“你倒問問他做過多少蠢事。”
“反正臣絕對不會和喬家一起陷害淑妃娘娘。”盛逢朔又說道。
蘇知霭歎了一聲。
“陛下,”她又說道,“陛下難道連盛大人都要甯可錯殺不肯放過嗎?喬庶人好歹也在宮中經營數年,就算喬家的人無法入宮,但也難保有其他人幫他們做事,如今光是盯着盛大人,未免有疏漏之處。”
霍玄琚斜眼看她:“你還幫他說上話了?”
“妾是覺得與其為難盛大人,不如把内廷好好查一查,就算查不出來什麼,也提醒他們不要再念着舊主子,也免得連累了小皇子。”蘇知霭笑道,“妾被禁足時,也大抵像盛大人此刻一般,感同身受罷了。”
霍玄琚捏了一下眉心,對盛逢朔道:“起來。”
盛逢朔卻沒有先起來,他對着蘇知霭磕了一個頭:“多謝淑妃娘娘。”
蘇知霭也不說話,隻是笑了笑。
霍玄琚又道:“她為了你求情,若你下回再有這樣說不清楚的事,也不必再來見朕了。”
盛逢朔走後,霍玄琚便一把把蘇知霭撈到自己懷裡來,懶洋洋地摸着她的頭發,那發絲像是烏黑的緞子一般,柔軟又順滑,霍玄琚似是是摸上了瘾,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這樣兩個人一塊兒窩着。
終于蘇知霭忍不住了,她擡起頭看他:“妾早就備好了酒菜,就等着陛下去蘭林殿呢!”
霍玄琚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随後才慢悠悠道:“不想去了。”
“明明是陛下說的會去蘭林殿,也是讓妾備下的酒菜,”蘇知霭有些憤憤,“眼下都多晚了,陛下難道不餓嗎?”
“讓他們傳膳過來便是,”他又摸了幾下她的頭發,一直從發根摸到發梢為止,“去不去的不要緊,朕隻是想和你在一起。”
蘇知霭掙紮着要爬起來,她道:“那妾想要回去了。”
霍玄琚随随便便就将她按住,卻不搭理她的話,隻是忽然問道:“你既有前夫陸庭,又給盛逢朔求情,你就不怕朕不高興?”
“陛下難道對自己那麼沒有自信嗎?”蘇知霭馬上便回了一句過去。
霍玄琚沒有立即說話,他若有所思起來,很是想了一陣子,才又問道:“陸庭好還是朕好?”
蘇知霭反問:“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
“即便妾說的是真話,陛下依舊會認為妾說的是假話,可若是妾說了假話,陛下又不肯信,”蘇知霭道,“所以真話假話妾都不會說的,陛下要是願意就自己猜去罷。”
聞言,霍玄琚笑起來,他的手指劃過她殷紅的唇瓣,道:“你這張嘴,連朕都說不過你,這可如何是好?”
“陛下說不過又如何?妾這一輩子都要留在宮裡,被陛下制住的,難道陛下連妾的嘴皮子都不肯讓嗎?”
霍玄琚慢慢放開她,就在蘇知霭還沒來得及舒出一口氣的時候,他又立即握住了蘇知霭的手。
隻聽他歎道:“好吧,還是回蘭林殿,否則便不消停。”
蘇知霭這才得勝般地舒展了眉眼:“陛下早答應不就成了。”
***
喬家的巫蠱案牽連得不多,甚至連與之來往密切且有作案動機的盛逢朔都沒有什麼事,隻是又被霍玄琚耳提面令了一番,也算是輕拿輕放了。
内廷與朝野上下自然是慶幸的,此事若要鬧大,便不知要有多少人倒黴了,對于大多數來說,就這樣輕輕揭過去時最好的結果。
隻有一人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