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人被打的血肉模糊,起初姜芙還沒認出,直到婉兒給她使了個眼色,她才知曉。
薛慎竟然把人傷到如此地步,他這是要作何!
姜芙臉色慘白的後退兩步,半晌後才開口,“王爺,這?”
“芙兒不認識他?”薛慎執劍挑起那人的下巴,讓他血肉模糊的臉呈現在眼前。
姜芙還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一幕,吓得練練作嘔,忍不住掩唇咳起來,不适壓下後,才緩緩道:“不識。”
“當真不識得?”薛慎道,“芙兒可要看仔細了。”
姜芙一眼都不願多看,把頭轉向一邊,“妾身不識。”
薛慎收回劍,給了小八一個眼色,小八把那人拉走,須臾,庭院裡傳來哀嚎聲。
姜芙聞言,隻覺天旋地轉,她甚至沒發現薛慎何時到了他身側。
四目相對,她看到他眸中閃過的殺意,稍縱即逝,她聽到他說:“這人是細作,竊取了朝廷機密,他是從離城那邊來的,說是來這裡尋人。”
“芙兒當真不識?”
事已至此,為了他,也為了自己,姜芙隻能一口咬死,“不識。”
“既然如此,留他也無用。”薛慎道,“小八,打。”
梃杖落下,一盞茶後,那人漸漸沒了聲音,小八命人把他擡走。
血漬被白雪覆蓋,一切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可明明,是發生了。
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姜芙當夜夢魇,第二日便發起熱,昏迷不醒,還說着胡話。
起初婉兒不想驚動任何人,可見姜芙不見好轉,隻能去尋薛慎。
薛慎帶着太醫匆匆趕來,治療了兩天才把人從鬼門關搶回來。
太醫道:“王妃是受驚過度引起的驚厥,此病乃心病,單是藥物不可,心病還得心藥醫,王爺要好生照看才行。”
薛慎:“好。”
那日之後,他便一直宿在西廂院,衣不解帶的照顧姜芙,端湯喂藥也都是親力親為。
便是擦身,也是他。
五日後,姜芙轉醒,看到他的瞬間吓得連連後退,薛慎把她攬懷裡,輕哄:“都是為夫的錯,以後再也不會了。”
饒是他這樣講,姜芙還是不願他靠近,每次見他都會膽戰心驚,婉兒在一旁規勸,“王爺,要不還是奴婢來吧?”
薛慎把藥碗遞給婉兒,“好生照顧王妃。”
婉兒作揖,“是。”
姜芙顫抖道:“出去,出去。”
這不是她第一次趕人了,薛慎凝視片刻起身離開。
婉兒見他走出院門後,低聲道:“王妃,王爺走了。”
姜芙停止哭鬧,恢複如初,“那人如何了?”
婉兒:“死了。”
“屍身在哪?”
“亂葬崗。”
“找人去尋,尋到後厚葬。”姜芙隻能做這些。
婉兒:“是。”
“這幾日王爺可有懷疑什麼?”
“暫時沒有。”婉兒問道,“王妃還要裝下去嗎?”
“要。”姜芙道,“在他徹底放下疑心前我都要裝。”
昏厥是真,但裝病也是真,那個太醫是她之前買通的,為的就是讓薛慎覺得對她有愧,隻有這樣他才能放下芥蒂誠心待她。
她想活命,也隻有如此。
“王妃,這藥?”
“給我吧。”藥是薛慎命人熬的,她不喝,他會起疑。
又躺了幾日,姜芙在婉兒的攙扶下走出房門,雪下了厚厚一層,踩在上面咯吱作響。
姜芙再次想起了那夜,心悸襲來。
她忍不住戰栗起來。
薛慎…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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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慎知曉自己可怕,可他的可怕從來都是對外人。
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他道:“孫太醫,戲你還得演下去。”
孫太醫擦拭兩下額頭上的汗漬,“王爺,這……”
“若是讓王妃起了疑,我唯你是問。”薛慎道。
孫太醫跪地,“是。”
第二日孫太醫照常問診,還開了湯藥,婉兒去煎藥,薛慎親自為姜芙服下。
三個人各自演各自的。
姜芙以為自己演的很好,殊不知,薛慎早已看穿。
“明日休沐,我帶去外出轉轉。”薛慎執帕為她擦拭唇角,“你不是最喜皮影戲嗎,可以去看,或許去聽曲,都随你。”
“芙兒,你可願同我前去?”
姜芙眼神呆滞,看了許久才道:“……好。”
病了小半月,表姐那邊大概又有人送來了信箋,她要想辦法拿到,出府是最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