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晴剛挂斷電話,擡眼看見組裡兩個活寶一路吵吵嚷嚷着過來。
曾詠珊和徐家樂從警署餐廳開始鬥嘴,鬥到了茶水間,現在一人拿着一個保溫杯,還是不消停。
“徐家樂,誰讓你學我泡枸杞的!”曾詠珊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
徐家樂誇張地揉手臂:“我就知道你在針對我,剛才吃飯還想把我擠走,給新來的騰位置!”
曾詠珊立馬壓低聲音:“什麼新來的新來的,人家叫梁師兄!”
“梁sir就梁sir,還師兄呢……”
“笃笃笃”的敲桌聲打斷他們的争執,是莫振邦從辦公室出來,示意大家安靜。
“陳潮聲的屍檢報告出來了,還有些收尾工作需要跟進。奇凱,你去一趟盛家。”
“我和梁sir一起去吧。”祝晴手中拿着一個信封,“盛佩珊的晚宴邀請函落在我這兒了。”
駛往半山的路上,梁奇凱專注地開車,祝晴則望着窗外的街景出神。
案件中的疑點在她思緒中盤旋……
“你不記得我了?”
其實新調來的梁sir,早就認出祝晴。
在黃竹坑警校,他是大她兩屆的師兄。當年這位總是獨來獨往的漂亮女孩,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她分明有這麼體面清閑的工作可以選擇,卻偏偏選了最難的一條路。
警校訓練的艱辛曆曆在目,夏天操場地面灼熱,步操時怨氣聲連連……
梁奇凱打趣:“我自小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警察,但也差點捱不住這樣的苦。”
“抱歉。”祝晴将思緒從那本墨綠色皮質筆記簿上抽離,“你說什麼?”
“祝晴,你還記得那堂模拟群衆走訪的課嗎?”梁奇凱忽然問道,“有人演拾荒阿伯的那次。”
這樣的課程在警校早就是家常便飯。
記憶裡,那次一位同學扮演掃街的阿伯,其他人都圍着“老人”噓寒問暖,熱絡地套近乎。
“隻有你,發現‘阿伯’身上藏着隐瞞不報的線索。”
祝晴:“總教官說過,用證據代替眼淚。”
“那時候我就知道,祝同學将來會成為一位鐵面無私的madam。”梁奇凱的聲音依舊溫柔。
那一年教官的教誨,似乎仍在耳邊回蕩——
無謂的同情隻會給受害者家屬平添困擾。
梁sir笑容溫和,如冬日暖陽:“事實證明,你确實成長為一名出色的警察。”
出色的警察?祝晴低頭凝視自己胸前的警員證。
她也希望是這樣。
……
重案組的警官近來成了半山别墅的常客,物業保安和盛家幫傭對他們的頻繁來訪早就習以為常。
祝晴将絲絨質地的信封遞給管家:“剛才搭二小姐的車,不小心帶走她的宴會邀請函。”
“Madam太客氣了。”崔管家雙手接過,“其實打個電話,我們派司機去取就好。”
梁奇凱上前說明來意,崔管家立刻安排人帶路。
不過是例行公事的收尾工作,祝晴沒有跟上前,而是留在客廳等候。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至近,梁奇凱在傭人的帶領下,站在盛佩珊的房門外等待。
“二小姐,警官到了。”傭人輕聲叩門。
話音未落,三樓走廊盡頭的兒童房裡,傳來“咔嗒”一聲的輕響。
先是房門悄然打開一道縫,盛放探出小腦袋,赤着腳丫,蹑手蹑腳地溜出來。
他步伐輕快,小碎步變成小跑步,直到看清來的是一個陌生的男警官,圓嘟嘟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
樓下客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