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很大,一個飲茶賞花的外間,一個休息睡覺的内室。
趁着男人背對着她,七尋直接上前,就将刀抵在男人脖子上。
豈料對方察覺到,迅速轉身準備伸手反擊。
七尋哪能如他的願,直接将他撞倒在沙發上。
男人悶哼一聲,看着壓在他身上的人,眼中晦色一閃而過。
他垂眸,隐約能感覺到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
“我想起來你是誰了。”七尋眯着眼睛湊近看他,似要将眼前這人裡裡外外都看透,“你是那個把我拉進來的少年。”
雖然兩人穿着不一樣,樣貌上卻有許多相似的地方……就是性格上,這差别也太大了。
一個溫和單純,一個讓她怎麼都看不透,反正十分地遭人恨就對了。
“放我出去。”她說着,手中的刀又前進了一分。
豈料男人絲毫不為所動,他輕輕挑眉,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閑适的後仰,像是完全不擔心她砍下來般,“做夢去吧,夢裡什麼都有。”
七尋作勢砍下……
紅色的鮮血從頸動脈噴出,僅僅隻是一瞬間,就濺在七尋臉上,襯得她那張臉蒼白無色。
男人腦袋靠在沙發上,眼睛無神地看着七尋,像在無聲求救。
她殺人了……
可是,是他自己湊上來的。
那一刻,七尋喉嚨像被鉗子鉗住了般,發不出聲。
溫熱的血越流越多,她恍惚地捂住男人脖子,手指不自覺地劇烈地顫抖起來。
等她回過神來,想要喊人的時候,頸脖脈動停止,男人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
唇間幹澀,七尋不信邪地在男人鼻子、手腕内側探了探。
真的死了……
她大腦空白了一瞬,然後開始胡思亂想。
自首的話會被槍.斃嗎?
還是無期徒刑?
差點忘了,她都被抓到外星球來了,也不知道地球法律在外星球管不管用。
“叮叮叮……”
突如其來的鈴聲将七尋拉回現實,定睛看去,聲音是從男人衣服裡發出來的。
七尋猶豫着,伸手撥開軍裝披風,看到了他手腕上那隻不停震動的,類似手表的東西。
通訊?
要不要接……
接的話肯定露餡,以這個人在甲蟲中的地位,她都不用等着回地球自首,那群性情多變的甲蟲就能活吞了她。
通訊鬧鈴停了又響,響了又停,七尋緊張地攥緊了手中的通訊儀器,心跳砰砰砰直跳。
對方像是感知到了不對,越發急促,像催命的符,将七尋心中的緊張和恐懼無限擴大。
……大不了魚死網破。
七尋額間流下冷汗,手指上男人腰間摸索着。
她得找把趁手的武器,既然是外星高層,身上應該有槍的吧?
鈴聲再次響起,耳邊傳來一聲輕歎,手中響動不停的通訊儀器被一隻手輕松奪過。
七尋怔愣地擡起頭,就見剛剛咽氣的某人伸手推開她,旁若無人地接了通訊。
他慵懶地坐在一旁,翹着二郎腿,問對面:“什麼事?”
那邊的人說了什麼,男人狠狠皺了一下眉。
許是感覺脖子上血太黏膩,他不耐煩的扭了扭頭。
忽略掉某道兇神惡煞的目光,男人咬下手中的白手套,擦去脖子上和臉上的血漬,眼睛卻始終落在七尋臉上。
“你老婆三天沒回家,那是你沒本事。她又不是我媳婦,我憑什麼幫你二十四小時守着?下回再有這種事,留言就好,不要撥通訊,挂了。”
七尋摸索着手指上已經幹了的血,問:“好玩嗎?”
男人認真想了想,回複她:“還行。”
七尋撿起沙發上的刀,扯過茶幾上的紙張,緩慢擦去上面的血漬。
尖銳的刀刃很快被她擦幹淨,刀尖寒光一閃而過,好似下一刻就能見血封喉。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卻能讓人看出她心中并不平靜。
七尋把玩着手中她在礦道裡摸來的匕首,與他對視,“你叫什麼?”
她要記住這個人的名字!
她會記住的!
七尋默默在心裡紮小人。
“星外高級指揮官,奧迪斯。”
“高級指揮官?”七尋咀嚼着這幾個字,眼底無溫:“那你應該知道她們在哪。”
“知道。但我憑什麼告訴你。”
“條件。”
奧迪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鼓着掌說:“我就喜歡痛快人。”
“你想見她們,我帶你。”
“……”這麼好心?
不會有詐吧……
“不過在這之前……”
七尋心頭一緊,等他放屁。
“把你這身入不了眼的衣服換了,衣櫃裡有塑衣膠囊,打開就可以自動穿戴整齊。”
奧迪斯不緊不慢地倒着茶水,似不明白七尋為何還站着不動,不鹹不淡地說:“還不去?等着我把你扔到外太空,嘗嘗和太空垃圾一起流浪的滋味嗎?”
“……”
看在葉疏和風迅的面子上,暫且忍了。
待她換上一套幹淨利落的黑色作戰服出來,有什麼東西從她眼前飛過。
七尋下意識伸手接過,發現是一柄是唐橫刀後,挑眉問:“你真不怕死?”
奧迪斯脖子上的血迹已經被他擦拭幹淨,而那條本該存在的猙獰刀痕,像是從未有過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不怕死,還是殺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