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看到的是幾十年後的宋刑,這尊石像是幾十年前的宋刑,變化确實大了點。
頭頂傳來一股涼意,像是完完全全站在了捕獵者視野範圍之内,被鎖住了喉嚨,無力喘息。頭皮發麻了一陣,七尋微微擡起頭,隻看到眼前一片黑暗。
她疑惑地問:“頭頂,有東西?”
其他三個人應聲擡頭,那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在沒有任何預料的情況下,一顆黑色猙獰的蛇頭硬生生撞進眼睛裡,緊張的窒息感撲面而來,大腦仿佛被鐵錘敲中,嗡嗡作響,求生的本能讓她們應急的做出防備姿勢。
風迅死死捂住七尋的嘴巴,葉疏肩膀上那兩顆電球蓄勢待發,發出“滋滋”電流聲,她冷盯着文言,無聲地警告他别鬧出動靜。
盤旋在樓頂的黑甲蛇身射出冰冷的光澤,蛇信微吐,隐約可以看到獠牙,幾分鐘過去,森冷的蛇頭紋絲未動,依舊凝視着下方,死一般安靜。
葉疏屏住呼吸,細細觀察,發現這玩意兒沒有攻擊她們的意圖,才松了一口氣。
風迅:“這不會就是之前吞了七尋的那條蛇吧?”
“也是天使手臂上的那條蛇。”
“這也太大了……幸好七尋沒缺胳膊少腿的,還能好好站在這。”
七尋面無表情地說:“蛇都是一整塊吞的,我要是真有事,你可能隻能看到便便。一大坨,蛇的,便便。”
“那很恐怖了!還很臭!”風迅無語地想捶七尋,可她現在是個傷患,舍不得打也舍不得罵,于是她隻能委屈地說:“還有,人怎麼可以講出這麼冷的笑話!”
“你不懂,我這叫活躍氣氛,因為你抓我抓得真的很緊。”七尋擡擡手,讓她看看自己被她抓紅的胳膊。
“呸呸呸,那也不能說,你要是真變成粑粑了……”
知道她不害怕了,七尋聽聲判斷大緻的位置,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冷漠道:“好了,你可以閉嘴了。”
“這條蛇一直跟着宋刑,比莫迪斯都忠誠,按照壁畫上的推算,宋刑審判裁決的人……”
話音未落,教堂内響起熟悉的聲音:“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們該進入正題了。”
七尋手按在刀柄上,她聽聲辨位,正巧與那人“對視”上,“宋刑。”
“咯哒”,腳下傳來響動,擺放着天使雕像的神壇邊緣凹陷,地下機械轉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雕像随着轉了一個面,宋刑赫然站在雕像背面。她一步步從神壇上走下,頭頂上空,那塊沉睡的蛇身動了!
蛇軀跟着蛇頭一點點蜿蜒向下,黑甲鱗片輕微煽動着,如一個個開殼的扇貝。
風迅捂着嘴巴,湊在七尋耳邊說:“怪不得那些甲蟲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見了,原來是合體,變成了黑蛇!”
宋刑摸了摸乖巧地依偎在她身旁的大家夥,漠然地說:“我知道你們是來救人的,擡頭吧,他們就在上面。”
“啊——”文言吓得差點癱瘓在地上。
葉疏:“别亂叫!”
“好多蛇!”風迅驚呼一聲,死命捂着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聽着她們的聲音,七尋知道情況不太好,臉色跟着難看起來。
原本盤旋地在頭頂的巨蛇褪下,掩藏在巨蛇後的景象顯山漏水,懸挂在梁柱之上的人被捂住嘴巴,吊在上空,一條條細小斑斓的毒蛇纏繞在人身上,豎瞳猙怒、陰毒地盯着盤中餐們。
“老師!班長!”風迅咬牙怒道:“宋刑,把他們放了!”
“放自然會放,心情好的話,送你們回地球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衆人呼吸一緊。
戴着黑手套的手指如一把審判之劍,随意地在四人之間流連,當它落下,判決也随之降臨。
宋刑面無表情地說:“我要他的命。”
文言:“!”
葉疏眉頭一皺。
文言驚恐地瞪大雙眼,他多麼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可他左顧右盼确認了好幾遍,發現宋刑指的就是他!
文言臉色煞白地退卻幾步,不敢置信地問:“為什麼!”
“為什麼?”宋刑覺得十分可笑,“你說你有一個得了白血病的妹妹,需要錢治病,可你家境殷實,怎麼會沒有錢看病呢?”
“治病就是吞金獸啊!管你多少錢,不都是說沒就沒!家裡那點錢哪裡夠用!”
宋刑笑了笑,打了個響指。
文言手中的照片一下子就燒了起來,眼看着火焰就要燒到手,他趕緊把照片扔在地上,狠踩了幾腳。
火終于撲滅,原本完整的照片隻剩灰燼。
“我知道,男人最會演戲了。”宋刑兩指舉至身側,一張完好無損的照片赫然出現在了她手中。
照片中的文言懶散地坐在賭.場中,賭下高額的籌碼,眼皮都不帶眨一下。他那模樣,與平日裡在七尋等人面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宋刑的眼神如毒蛇般陰冷,她摩挲着蛇皮,徒手抽下一片鱗片。不一會兒,鱗片化出一道淺白的虛影。
在文言驚恐的目光中,虛影的模樣逐漸清晰,俨然是照片中那個女孩的模樣。
女孩朝他伸出手,呼喚道:“哥哥……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