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無嘴角上揚,接着擡手碰在耳尖,耳尖的毛發格外軟,輕輕往裡探便能碰到耳尖,帶着些韌性,指尖才搭上便跟着發顫。
他眸色漸深,隻碰了一下便克制着挪開。
幸千沒有說話,他其實碰的很有禮貌,隻有輕輕一下,但她仍不敢擡頭。
時間一點點流逝,隻有風吹過的聲音,直到日頭緩緩落下,西邊被染成一片橙紅,幸千才将将擡眸,眼底卻浮現了睡意。
好困,她擡爪拂過眼眸,試圖清醒,卻還是克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手下的“貓兒”一下癱軟,莫無微微挑眉,他将某人微微舉起,細細查看,已經睡去,這已經是她變成原型後第二次沉睡。
他将“貓兒”攏了攏,直到完全攏進臂彎裡,指腹再沒顧及地拂過耳尖,又拂過尾羽,最後覆在脊背,靈力波動從掌心拂過。
他動作一頓,心裡得出結論,她在快速生長着,若按妖獸而論,她即将進入成熟期,而妖獸在進入成熟期前還有一極為特殊的時刻。
易感期,會意志不堅,會渴望觸碰,會想與異性親近,會深入觸碰。
他撫着手下軟毛,心下又浮現另一畫面,是離他極近的她,輕聲說不要離開,若是别的人遇到困境,她是不是也會如此,她會,若是她處于易感期,她還會主動上前,用耳朵蹭上别人脖頸。
思及此他指尖倏地用力,熟睡的人動了動,爪子撫上來,似要挪開他的手,他于是緩緩放輕力道,點了點肉墊,又輕柔拂過脊背,她再次安定下來。
他面上又帶上了笑,嘴角弧度揚着,眉眼依然帶着慈悲,可眼眸流轉間卻閃過殺意。
若有旁的人,那便,殺了他。
日頭徹底落下,黑夜降臨,他倏地提速,劃過半空,而臂彎裡的“貓兒”睡得無知無覺。
——
“大師兄。”
“大師兄回來了。”
“見過大師兄。”
……
一句又一句的大師兄萦繞在耳邊,幸千迷蒙着眼眸,思緒經過沉沉睡眠後終于複蘇,她擡爪拂過眼眸,揉了揉,揉了又揉才睜了眼:“和尚,我們到哪了。”
“佛宗。”
佛宗了啊……佛宗,對,到佛宗的那麼距離佛宗就還有……等會,已經到佛宗了?
她支起耳朵,擡着腦袋,從臂彎往外看,入目全是光頭。她眨了眨眼,擡爪攀附在臂彎,整個腦袋探出來看。
她們正在一處很大很大的佛寺内,中心是偌大主殿,殿内供奉着釋迦牟尼,主殿後是法堂,内裡是規整跪坐着的僧人,誦經聲悠悠傳來,聽不太清晰,但更好地洗刷了她殘留的睡意。
有和尚經過,瞧見他們時停下颔首,并後撤一步,又是恭敬的一聲大師兄。
經過長長的一覺,她已經全然忘記睡前的不好意思,甚至來了興緻,爪子拍在某和尚手臂:“大師兄,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呀?”
莫無神色一頓,将就要從臂彎落下的人往回攏:“後山,師尊住處。”
幸千頓時起身,看看自己爪子,又摸摸自己耳朵,然後努力龇牙,并扭頭:“和尚,我兇不兇?”
小小的尖牙被露出,眼眸刻意地兇狠,莫無輕笑出聲,沒有應答隻撫過脊背,意思不言而喻。
幸千隻當他認同了,尾巴揚着:“好,就這樣,我等會就這樣跟你師尊理論!”
此刻二人已經遠離法堂,誦經聲漸漸遠去,主殿處有禁制,不容禦空而過,此處已過主殿,自是禦空更快些。
莫無足尖輕點,穩穩抱着懷裡的“貓兒”幾個起落來到後山山頂,一處草屋跟前。
草屋是最尋常不過的草屋,甚至院前的門都爛了一個角,莫無卻一下恭敬,他彎了腰,垂着頭,低着聲音喚道:“師尊。”
幸千提溜着眼眸從低矮的院門看去,草屋的門被一布滿溝壑的手撐開,接着是一半舊僧袍,僧袍上挂着半舊袈裟,他弓着身,緩步走來,經過狹小的院落,打開了院門。
而院門打開那一瞬,排山倒海的靈力倏地落下,猛地壓彎了莫無脊背,而她幾乎是瞬間便被轉移到懷裡,屬于莫無的靈力若有若無環繞在她身側。
她還來不及反應,眼前便變成了莫無的僧袍,還有莫無無法抑制的喘息聲。
她迷茫擡眸,正瞧見他嘴角溢出的鮮血,還有一道蒼老,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
“莫無,你可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