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模樣為别人所見,不可,你的情動對着别人,不可,你的耳朵耳羽,若蹭在别人手心,更是不可。
他呼吸倏地急促了瞬,眼眸也迸發殺意。
“莫無?”有手胡亂揮舞着,碰到了他手臂,接着輕輕地攀附在他手臂上,她聲音也很輕,“莫無,你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不對勁,是不是因為,因為我,擾了你修佛的心?”
修佛的心。
他這樣的人,何時有過佛心,他精于殺戮,工于心計,便是方才,他便想殺光所有可能靠近她的人,佛心,不過是他戴在人前的假面。
他看着跟前的人,被他遮着視線,瞧不見他模樣的人,便是掌心遮着,他也知曉這下方是如何澄澈的一雙眼眸,她如此信任他,可她信任的,是有佛心的莫無。
并非是他。
血腥味突兀上湧,直直湧在喉頭,他克制不住地悶哼出聲。
“怎麼了?”她的聲音透着關懷,手臂上攀附着的手也一下握緊。
他倏地閉上眼眸。
許久許久,久到夜晚就要過去,久到外面的海棠不知打下多少個哈欠,久到天将明。
莫無才緩緩松了手,下落時手拂過幸千下颌,他重新帶上了笑,眉眼的慈悲幾乎要溢出來:“姑娘,這七日不若就待在貧僧身側?”
“砰砰砰,砰砰砰。”
是非常禮貌的敲門聲,接着是海棠怯怯的,帶着些緊張的聲音:“幸千,你還好嗎,天快亮了,秦公子說再過一個白日就能到如一宗。”
她恍然回神,下意識應:“我在的海棠,隻是出了一點小意外,我很好。”
門外的人似是在躊躇,她于是又加上句:“一會我就出來了,别擔心。”
如此門外的海棠才應:“那行,我在外邊等你。”
接着腳步聲逐漸離去,此處又歸于平靜,她的視線再次落在莫無身上,他已經重新站定,虎口也仍挂着那串白玉菩提,是他慣常的模樣。
她仔細将人看着,心裡仍記挂着他方才異樣:“我是不是擾了你修佛的心?還有方才,你的傷是不是……”
“不會,”他突兀打斷了她,“姑娘不曾動搖貧僧佛心。”
他稍稍停頓,眉眼愈加柔和:“姑娘,易感期并非你的錯,妖獸皆有易感期,是邁入成熟期需經曆的,姑娘不用覺着抱歉。”
她神色一怔,指尖下意識縮進袖子裡。
莫無看在眼裡,他不動聲色再次提及:“且如今無論如一宗,亦或是這座仙舟,甚至是佛宗,于姑娘而言都不安全。”
她微微擡眸,他正看着她:“姑娘與其将安全交給未知,不若就待在貧僧身側?貧僧可護佑姑娘平穩度過易感期。”
這雙眼眸太過溫和,他的聲音又太過和緩,竟真的讓她自清醒後便一直七上八下的心逐漸平穩。
或許,或許與他一同便是最好的選擇了,可。
她視線流轉着,落在他脖頸處,衣領也遮不住的紅痕上。
她摸摸耳朵,聲音分外心虛:“和尚,你修佛,可我,我在易感期又不清醒,萬一我又——”
他卻倏地将她拉起,兩人距離跟着拉進,他的指腹好似在手腕摩擦了瞬,又好似沒有。
他隻笑着打斷她:“可以。”
她愣了愣:“什麼可以?”
他說:“再來一次,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