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兮渺睡眠不足,一個上午不停地打哈欠,像隻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吳浩東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隻是動作拖拖拉拉的。
白天客人不多,大部分是外賣的訂單,活輕,吳浩東也就沒講她。
這會兒沒什麼事,桑兮渺恹恹地趴在吧台上,眼睛半阖半睜,像下一秒就要睡過去了,腦子像一台播放器,重複播放早上做的夢。
——就是它害她遲到。
夢裡的男人圈着她的腰,眉眼帶着嗔怪的笑意,揪了把她的鼻頭。
她下意識往後躲了躲。
其實他不舍得用力,她像是也知道這點,仍維持着坐在他腿上的姿勢。
下一秒,他追上來,邊啄吻她,邊叫她“渺渺”。
夢外的她都被這番膩人的親密刺激得耳根子又癢又熱。
桑兮渺試圖用拆解的方式記住他的臉,故而認真地盯住他,目光細細描摹他的五官。
他的笑更深了:“怎麼?怕我從你眼皮子底下溜掉?”
她猛地睜開眼,竭力拼湊的記憶,像一張被水暈開的水彩畫,模糊不堪。
唯一留下的有用信息,是他的唇很軟。
天啊,這算是什麼有用。
桑兮渺拿腦袋一下下地磕着吧台,嘴裡念念有詞:“你有那麼多‘老公’,你還想什麼男人?你有罪,你有罪。”
旁邊的吳浩東一副見鬼的樣子:“老公?你結婚了?你還出軌了?”
出軌對象是……盛時?
雖然他确實很招桃花,但有夫之婦絕對是爛桃花無疑啊。
盛時把她招進“Minutes”,豈不是引火上身?
好巧不巧,當事人正好走進來,聽到吳浩東這句。
桑兮渺經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也顧不了在别人眼裡,她的行為是否會被扣上怪異的帽子。
吳浩東大嗓門的效果不亞于喊魂,她回過神,忙擺手,話沒出口,餘光瞥到盛時。
他那是什麼眼神?
像是冰面“咔咔”斷裂,從縫隙裡逸散出一股濕冷的氣息。
她仿佛也被凍得停了半拍,然後才解釋說:“沒有,我單身,我說的是我推。”
吳浩東一臉懵:“啥?”
“類似于偶像。”
“哦,你追星啊。那你推是在舞台上又唱又跳的小白臉,”他說的同時做着動作,“還是都敏俊西那種?”
連迦無語:“你老不老土?什麼年代了,還《來自星星的你》?”
吳浩東不服氣:“你懂什麼叫經典永不過時嗎?我媽還去看伍佰演唱會呢。”
他倆你一嘴我一嘴的,桑兮渺壓根插不上話,弱弱地嘀咕了句:“我追紙片人。”
最後是盛時打斷了他們。
他提着幾個打包袋,香氣隔着保溫層飄出來,叫他們拿去分。
眼一瞥,桑兮渺還伏在那兒,有點兒像幼兒園的小孩子都走光了,隻落下她一個。
本來盛時不想管她,鬼使神差地,走到吧台前,身體半側着,屈指叩了叩台面,視角自上而下地俯瞰她。
“不餓?”
桑兮渺眨眨眼,“我也有份哦?”
“昨天就說了,你和‘Minutes’其他員工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