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至正午,院門推開,牆根處的米白色小花最近開的正盛。
溫言初拿着東西進了屋子,坐在書桌前開始看情報。
斯達決鬥場至今已存在近三百年,最初是司家吞并了幾個小型決鬥場和賭場後建成的,由于其前身的特殊性,所以如今的決鬥場早已脫離了尋常的打鬥,而是一個大型的比試,而從中揚名的九澤塔試煉則是其最出名的比試。
平日裡斯達決鬥場和其他決鬥場一樣供人消遣,而到了特别的日子,也就是一年一度的選拔日,司家會開放九澤塔将桂冠放入塔頂,成功闖過九澤塔并奪得桂冠之人便可以獲得一整條靈脈以及與司家家主見面的機會。
光是靈脈就已吸引了衆多人來參與試煉,更何況還有面見司家主的機會,這幾乎是有求之人最渴望的東西,畢竟司家就像一座大山,緊緊壓在其他人上面,就連如今的裴不知也得避其鋒芒,權勢之大早已越過了世俗定義的規則,強者也隻能在他們下面趴着。
再說回選拔日,它是三十年前出現的,三十年間無數人闖入塔頂卻隻有三個人戴上了桂冠,這也能看出來塔頂的試煉不容小觑。
溫言初翻完斯達決鬥場的背景揉了揉太陽穴,真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啊,他本就力量不穩,要是到時候打着沒靈力了那不就招笑了?
苦笑着搖搖頭,他看着自己指尖,不甘心般試着釋放一股靈力,卻沒想到穩定的力量聚在他指尖,仿佛之前的問題從沒存在過一樣。
他心底生出一抹疑惑,在這裡待得時間越久,壓制的力量便越大,他自身的靈力就越脆弱,但為何現在平穩了許多?
他深知自己的靈力無法靠外力穩定,但眼前的事實又在告訴他并非如此,難道是出了什麼變數?
該不會是……
想到那種可能他臉陡然黑了,頗有些咬牙切齒。
這兩日他身邊唯一的變數就是裴不知,昨日在他撞上裴不知以後對方似乎伸出了手,緊接着他就昏過去了。
徹底昏迷前他似乎感覺到一絲痛楚,遊走在自己身體四處,但很快便不省人事,這麼看來,說不定真的是這個人做的。
很不想承認,這一刻他确實對裴不知開出的籌碼心動了。
懊惱地拍了下頭,溫言初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然後繼續看手上的情報,認真程度比先前多了不止一分。
九澤塔一共有九層,第一層是團隊亂鬥,決鬥場會放出妖獸與人纏鬥,隻要能堅持一個時辰便算作通過可以進入第二層,而第二層就開始分散人群了,它會将所有人分作九組分别投入不同的幻境,每年幻境的内容都有所不同,據傳九澤塔内有無數個自然變化的幻境和秘境,所以無法直接預測今年的情況,隻知道這層過後能留下的人最多也就一半。
而從第三層開始就不再是小打小鬧,第六層開始大量篩人,而到了第九層,沒人知道這一層會發生什麼,前八層再怎麼多變好歹也是公開的,看官們可以下注賭誰能進入下一層,但到了塔頂,擂台上的光幕會徹底關閉,直到半個時辰後光幕再打開時勝負已定。
塔頂的試煉向來是衆人的談資,也有人試圖在選拔日開始前潛入司家,但這些人要麼被發現死在司家,要麼無功而返,如此神秘倒助長了街頭巷尾對塔頂的議論,甚至還有人開盤今年是否有人奪得桂冠。
而對九澤塔本身的傳聞也不少,有人說這是個寶物,可以創造空間也可以快速轉移位置,有人說九澤塔本身就是個幻境,裡面所有東西都是幻象,雖然猜測不少,但九澤塔究竟是什麼應該隻有司家知道。
裴不知給的情報倒是不少,但最關鍵的部分是一點沒有,溫言初合上冊子重新躺到椅子上,腦子嗡嗡的。
這趟任務搞不好會虧不少,九澤塔,司家,魔尊,水太渾了,他有可能跳進這池渾水裡卻遊不出來,但想想自己的靈力,他還是接受了現實。
接下來的日子裡,溫言初時常混迹在茶樓酒館試圖探聽些别的情報,九澤塔太過神秘,哪怕是這等人流密集的地方都讨論不出更多的東西,他隻能放棄這條路,去街上換換心情。
街上,照常攤販雲集,各種食物的香味勾引着行人,他閑步走在街上,感受着各類食物的香氣,忽然有人撞了他一下,轉頭看去發現周圍的人都往一處地方跑。
他疑惑望去,耳邊争吵的聲音清晰起來。
“給我出去,别在我這兒說你那破故事!”
“走走走,老叫花子腦子有病吧,什麼雪啊晶啊的,聽不懂聽不懂,趕緊給我走,别等我叫人啊!”
不遠處聚集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聲音從裡面透出來,溫言初不由得看了過去。
“我沒瞎說,你們,你們怎麼不信啊?”蒼老的聲音摻雜在叫嚷中,很快便又被蓋了過去。
溫言初随着人流也湊了過去,撥開人群看見一個衣衫破爛的人坐在地上,手裡護着一本書,身強力壯的店家站在他面前,正指使小厮驅趕他。
“整天在我這兒妖言惑衆,我忍到現在才趕你走已經很不錯了,滾滾滾,别在這兒害我。”
老叫花子寶貝着自己的書,顫顫巍巍爬起來,低着頭要走,但還是反駁一句,“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不信就等着以後沒命吧。”
“你這叫花子,還咒人去死,來人,給我打!”
店家撸起袖子滿臉怒容,身後小厮抄起棍棒就要打人,老叫花子也不抖了,飛似的撞開人群,一轉眼就沒了身影,快的不像他這個年紀的速度。
“晦氣,誰放他進來的,扣薪水。”店家一甩袖子,開始遷怒手下,訓斥的聲音越來越大。
周圍看熱鬧的逐漸散去,溫言初也沒心思繼續待在這,今日本是來搜集情報的,但這一出下來他還不如回家待着。
興許是剛才那一幕着實吸引人,街上還有議論此事的人,隻不過說出的内容沒什麼新奇的,都是自己的猜測。
順路買了包點心後,溫言初穿過巷子往家走,忽然眸光一動,餘光看見牆角根坐了個人。
出于某種直覺他往那兒走了兩步定睛一看,好嘛,這不是那老叫花子?
他邊歎氣邊搖頭,内心還吐槽,“話本裡常見的橋段也是被我遇到了,接下來不會就是傳功秘籍一步稱王了吧?那裴不知不就成我手下了?”
雖是這般吐槽但他還是走過去蹲在了老叫花子前面,伸手推了推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