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怎麼回事?”
“陣法破了!”
“快要壓不住了!”
周遭聲音越來越大,本該将陣中心之人圍困的陣法開始碎裂,那一道道裂紋與司桓愈來愈黑的臉色十分相配,看得裴不知心情甚好。
決鬥場中的人早已被司桓控制起來,台上的萬千光幕早已毀壞,隻剩一個空曠的擂台。
此刻這方空間隻剩下他和司家的人,上千人圍困他一人,列列風聲中,白衣揚起飽滿的弧度,像是讨命的惡鬼。
嘭!
肉.體狠狠摔在地上的聲音打破了詭異的安靜,這時所有人才發現,壓陣的長老消失了,數道目光聚集在裴不知腳下,頓時陣中一片騷亂。
原來那被摔在地上的人便是長老,而他們記憶裡面對司家總是強硬不起來的魔尊緩緩勾起了笑,通身魔氣四溢,精緻如鬼魅的臉微微側向司桓。
“一個被推出來的靶子而已,本尊就不留手了。”
“啊!!!”慘叫刺透耳膜,癱倒到地上的長老渾身痙攣,漆黑如墨的魔氣緊緊攀附在他身上,一點一點看着自己的身體溶解,感受着身體被逐漸吞噬,陷入臨死前的絕望。
這副死前掙紮的模樣足以震懾底下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而這場謀反的主導者司桓臉色蒼白,一開始的倨傲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對眼前人的恐懼。
刷——白玉折扇猛地打開,裴不知不緊不慢地走下台階,每走一步,便有流不盡地鮮血洗刷階上塵土。
而狠心舉劍試圖殺了他博一條出路的,全都消失在魔氣中,最後,裴不知走完長階,回眸露出嗜血的笑。
身後,楚輕楚沉一腳踏碎陣法,帶着将夜的人将此次參與謀反的人包圍。
楚沉三步上前半跪行禮,“尊主,所有人皆已拿下,而司家主的屍體消失了。”
裴不知擡手割下沾上血迹的袖擺,一點血紅在白衣上尤為明顯,他慢條斯理道:“守好斯達決鬥場,沒有本尊命令,一個人都不能離開。”
楚沉低頭應是,起身握着劍柄去執行命令,而司桓早已沒了傲氣,屈辱的被楚輕壓着跪在裴不知面前。
魔氣幾乎控制不住興奮化作鐵索勒在司桓的脖子上,腐蝕血肉而發出的嗞啦聲令人無邊膽寒。
裴不知收起了所有的笑,一貫裝出溫潤的臉此刻終于撕下面具,露出裡面潰爛的瘋狂,“久聞司大少爺天資聰穎,怎麼今日被人算計,當了靶子呢?”
司桓身體不住痙攣,臉上恨意幾乎化為實質,“什,什麼靶子?一個鬥奴而已,也敢這樣,與,與本少說話!”
“鬥奴?”裴不知緩緩念了一遍,低沉的嗓音沒有絲毫情緒,即使周圍人都聽到了這個詞,也無法掀起他的波動。
嗡——楚輕腰間長劍出鞘,劍身嗡鳴,劍刃閃過一道寒光,噗呲一聲,鮮血噴湧而出。
裴不知的動作極快,笑着便砍下了一隻手,鮮血順着劍身滑落,滴在地上濺出血花,一步遠處,鮮活的人手浸滿鮮血,猙獰外翻的皮肉流出血水。
“啊啊!!”司桓渾身冷汗,溫潤的臉上此刻盡是青筋,斷手的劇痛侵襲他的大腦,眼前隻剩重疊的幻影。
而一隻手不足以平息裴不知重新掀起的瘋狂,眸底的血色又爬了上來,劍刃一轉,長劍盡數沒入身體,司桓連慘叫的力氣都已失去。
松開劍柄,白衣掀起,裴不知轉身離去,隻餘一道命令散在風裡。
“關起來,留一口氣。”
“是!”楚輕緊繃的面容終于松了幾分,不由得深呼吸幾次緩解壓抑。
決鬥場中心擂台邊上,裴不知停在這裡良久,流風吹起他的長發,白衣依舊,遠看還是那幅高高在上的仙人模樣,但此刻無人不知,這不是渡世的神,而是自深淵裡爬出的惡鬼。
“尊主,我們的人代替了司家的人,看守決鬥場的客人,按您的吩咐并未聲張。”楚沉冷靜彙報着目前情況。
沉默片刻,裴不知冷冷道:“他推出的靶子有多少?”
楚沉道:“總共五個,其中地位最高的就是方才謀反的司桓。”
裴不知冷靜地注視擂台,卻讓人感到一股病态的瘋狂正在蔓延,“拔去筋脈,斷其手腳,靶子就該有靶子的自覺。”
楚沉仿佛對他的行事方式早已習慣,眸中并無一絲震驚,“是,屬下這就去處理。”
很快,擂台前便隻剩下裴不知一人,冷白的手腕因風吹衣袖而露出,道道疤痕刻在其上,而後,手搭在擂台邊上輕輕一按。
轟隆——
機關運作,響聲震天,生鏽多年的機關伴随着嘎吱嘎吱的聲音,平整的擂台裂開向兩側移動,風聲呼嘯,陳舊多年的腐朽味道逸散而出,帶着鐵鏽味喚醒多年前的記憶。
風止,擂台移開,顯露眼前的是向下的台階,以及階下昏暗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