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一來,馬兒也受了驚,雷歐隻能狼狽地一邊用魔法安撫,一邊捂着耳朵,帶點怒意吼道:“...什麼不合格?”
大眼球中的虛幻顔色碰撞,發出類似于玻璃摩擦的刺耳聲音,不斷重複:“咯——不合格!不合格!不合格!不——”
——嘩啦一聲,一把匕首從城門後飛出,直直撞向噪音源頭,将那墨水玻璃球擊碎!
玻璃飛濺,讓這聒噪的魔法造物在物理意義上的成功噤聲。接着,緊閉的城門被暴力轟開,塵土木屑飛揚中,顯現出羅莎妮娅的身影:
“什麼東西.....”
對方語氣不太好,抓住空中飛回的匕首,表情給人一種陰沉的錯覺。
另一邊,雷歐捂着耳朵,看着墨水球的碎片:“我說,老太婆,這個門禁絕對是壞掉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伊諾森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在那堆碎片前蹲下身,連忙勸阻:“哎哎哎,伊諾森,你别用手碰那些碎片,很危險——”
十階的光明法師充耳不聞,直接用手抓起了碎裂的玻璃球内的那團墨漬,仔細端詳:“這團東西,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
安第斯也從馬車上下來:“什麼感覺?”
伊諾森皺了皺眉:“很微弱,僅憑氣息應該無法辨别。我需要勘破魔法輔助....”
“咯——不許動!擅闖城邦者,殺無赦!”
他的話語和思路被打斷。幾乎是瞬間,被破開的城門旁,便圍上了許多士兵,将他們包圍。
安第斯擡頭,發現那是一群玻璃人。它們總體呈人形,樣子很奇怪,有着透明的盔甲外殼,體内混沌虛幻,一團團藍得發黑的墨色在身體内遊走,看上去和“大眼球”極為相似,似乎是出自一種工藝。
在看到玻璃人的下一刻,一旁的羅莎妮娅就黑了臉:
“殺無赦?誰給你們下達的這種命令?”
她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那些玻璃人似乎并沒有智慧,隻是機械地舉起手中的玻璃劍向他們刺來。
安第斯還沒動手,就見羅莎妮娅再次将手中的匕首抛出,一個回旋後,這群玻璃墨水人便應聲倒地,嘩啦啦碎成一地碎片。
這吵鬧的聲音中,還伴随着這位大賢者的怒罵聲:
“這裡還有沒有活人,給我滾出來!”
他們沒有等太久。
半晌,一個穿着藍色長袍、拄着長法杖的矮瘦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行色匆匆,風塵仆仆。
對方的臉上帶着圓形眼鏡,雙眸藍色,大概是位“智者”。見到羅莎妮娅,這男人滿臉堆着笑,不住地搓手:“哎喲,失敬失敬,原來是尊敬的第七賢者羅莎妮娅大人,啊,您還記得嗎,之前我們見過.....”
羅莎妮娅半點面子都不給:“廢話少說。我問你,這裡的魔法造物,都是由你控制的?”
男人賠着笑:“您說笑了,我隻是一個小小城鎮的管理者,哪裡敢做這麼重要的工作.....哎喲——”
他在迫近的匕首刀尖前這樣喊道,頗有些驚慌失措的:
“是普洛斯!第二賢者普洛斯!您應該知道的,這種‘墨水瓶’造物,都是由那位大人創造并操控的!”
“我當然知道這個,但我記得他将操控權下放給了每座城鎮的管理者。”
面對羅莎妮娅的質問,男人擦了擦汗:“唉,您有所不知,在三個月前,那位大人就将操控權收了回去。他說的是,需要親自把關....”
“親自把關?呵,胡鬧!”
羅莎妮娅怒道,收回匕首,銳利的目光看向那個矮瘦男人:“你的意思是,是他下令,讓魔法造物誅殺闖入城邦的人?”
男人連忙道:“您誤會了,在您之前,可沒有人真的‘闖入’過這裡啊!這也是為了保護....”
羅莎妮娅不依不饒:“又該怎麼界定‘闖入’?比如這個負責門禁的‘大眼球’——”
然而,沒想到的是,提到這個,男人忽地變了臉色。
他露出一副不太好看的表情,瞥了安第斯和伊諾森一眼,道:
“羅莎妮娅大人,恕我直言,就是這兩個外來者觸發了門禁的‘不合格’警報吧?”
他的眼中流轉墨水般的藍光,看向二人時如有陰翳。
羅莎妮娅愣了愣,莫名其妙地皺起了眉:“他們不可能不合格——”
“不,”男人打斷她,頗有些怒意地道,“大人,門禁是不會錯的!您不應該,讓這兩個愚人,進入智慧的國度!”
安第斯和伊諾森愣了愣,下意識地看了對方一眼。
愚人.....?
而男人情緒激動:
“大人,您忘記了嗎?!就像預言裡所說的那樣,【被墨水之眼警示的愚人,會給智慧的國度帶來災難】,這便是我們鎖國至今的原——唔唔!”
羅莎妮娅沒等他說完,就從空間奇物裡掏出塊布,塞住了他的嘴:“好了,看你的衣服,你是個‘智者’,就不要說些占星人的蠢話了。”
她将男人扔在一邊,轉而向安第斯二人賠笑:“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就像真理有時并不準确,謬誤也存在于一切之中,那個所謂門禁的檢驗,大概也隻是魔法的錯誤....”
她深吸一口氣,不知為何,安第斯覺得她已經在某種爆發邊緣,幾乎要維持不住智慧得體的外在形象:“所以,不要放在心上。我們繼續前.....”
說話間,矮瘦男人不知為何掙脫開了那塊布,聲嘶力竭地喊道:“你會後悔的!智慧不容許任何亵渎,不敬命運者終得苦果——唔!”
羅莎妮娅微笑着把對方的頭按進了土裡,臉上青筋暴起:
“——繼續前行吧。”
安第斯&伊諾森:......
果然已經維持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