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紋還沒吭聲,油頭男生忽然看到了她,腦子一抽,靈光一閃,像是想拖她下水般叫嚷道:“我們正兒八經的成年人住不了,難道她這種未成年就能住了嗎?”
其他大學生聞此言,卻并沒有一窩蜂贊同,有的像看智障一樣無語道:“你沒住過酒店嗎?成年人可以帶未成年來住的。”
“而且你可别瞎猜年齡,這個時代外表和年齡實在不能劃等号,我上次去買機械臂保養油,一個小妹妹招待我,我問她工作日咋不去讀書,人家跟我說她碩士畢業了,尴尬得我能摳出一座明光大學……”
油頭男生遭到了自己人的反駁,頓時覺得顔面無光,怒而破防,開始更大範圍地炮擊:“我看這酒店就是純粹針對我們,還住什麼住,回去寫帖子,就說外星人都别來灰星啦,平常你們看不起人家,現在人家還看不起你,地方都不讓住……”
他話還沒說完,腦後突然傳來嚴厲的聲音,将他的句子打斷:“不是酒店看不起外星貴賓,而是我們這廟小,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油頭男生下意識聞聲望去,本該憤怒的臉卻在看到來者時瞬間變得驚悚,兩隻眼睛都要穿過劉海蹦出來:“甯姐!你怎麼在這!”
打斷他的人不是他人,正是剛開完會匆忙趕來的氣勢洶洶的項甯,臉上還帶着加班的怨氣。
文紋發現項甯現在對擔任酒店經理一職越發得心應手,已經完全擺脫了剛上任時的謹小慎微狀态,踏過來的每一步都帶着威嚴。
項甯也看到了文紋,微微點了點頭,随後立刻将兇狠的目光放到油頭男生身上,龇牙道:“項思誠!你現在可真行,别人都說了酒店不讓住,還在這裡鬧事,夏令營讓你來灰星是去大沙漠裡曆練,不是讓你吹空調享受,再不回去,我直接跟你們帶隊老師說去!”
被叫做“項思誠”的油頭男生受到血脈碾壓,氣勢頓時煙消雲散,整個人都變得慫慫的:“你怎麼在這啊,難道你就是經理嗎?”
“我就是經理!現在你見到我了,滿意了吧?”
項甯将會議記錄卷起來,不輕不重地往他腦袋上“咚”地敲了下,令其他同學震驚的是,他們那向來怼天怼地怼世界的首領竟像小綿羊般不哭不鬧,默默承受着項甯的攻擊。
“……滿意,滿意。”
項思誠哭喪着臉,小聲逼逼賴賴:“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讓我就今天睡一晚上也好啊,坐飛船過來那麼遠的距離,屁股都颠開花了,一直沒睡着,一來這裡就看到那破環境誰忍得住啊。”
其他人大概也差不多意識到了兩人之間的關系,立刻放下身段,跟着項思誠懇求道:“我們可是坐了三天飛船才來的呢。”
“超級超級累呀!”
“就讓我們住一個晚上好不好?就一晚!休息好了我們就走!”
“求求姐姐了,姐姐真好看,好溫柔,這麼年輕都當上經理了,能不能教教我怎麼像你一樣厲害呀?”
堪稱軟磨硬泡。
文紋偷偷湊到前台耳邊說:“不愧是大學生,真是能屈能伸。”
不過很可惜,秉公執法的項甯并沒有被這些小可憐說服,依舊闆着臉:“規矩就是規矩,各位請回吧,如果你們表現得好,或許我可以和帶隊老師溝通,讓你們最後一天去泡個溫泉。”
學生們歎成一片。
見此情景,文紋在心裡吐槽:别怪經理無情,她要是敢在老闆面前把他們放進去才是真的不想幹了。
最終,這些睡眠不足的孩子們還是不情不願地離開了酒店。
幾分鐘後,項思誠折返回來,在門口探頭探腦:“姐,我找機會溜回來了,剛剛你就打了我一個人,是不是在暗示隻有我可以入住?”
項甯:“……并沒有那種暗示!”
她隻打他是因為她有正當理由打他!
文紋湊了過來:“這是你弟弟?”
項甯點點頭:“我表弟,小姨媽家的孩子,沒個正形的人,真是不靠譜。”
“我怎麼不靠譜了,我要是不靠譜該怎麼成為他們的大哥?”
項思誠走到兩人面前,撓了撓頭發:“原來你已經工作了,我媽說你還沒回家,八成還沒出獄。”
“那是什麼話?我之前是買不起飛船票才不回的。”
項思誠有些尴尬:“過年聚餐的時候,二姨說你得罪了混社會的,刑期被延長了。”
項甯:???
她媽這是甯願說她在南區多蹲了幾年也不願說她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