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文冉開始在野餐墊上打滾,“我甯可在灰星公交上笑,也不願在耀光飛機裡哭!”
“什麼有的沒的!”
文茂與二舅對視一眼,互相都在彼此眼裡看到了無語。
小孩到叛逆期了,要扭轉她們的思想實在是太難了!
這時,幾人的耳後傳來快速的“笃笃”聲,陰森别扭的少年音突兀地插進其樂融融的家庭聚會中。
“真是沒用的東西,想不到你如此貪圖安逸,真是有辱文家的顔面!”
衆人聞聲望去,隻見他們的大少爺在防衛機器人的攙扶下手持拐杖一瘸一拐地往這邊走來,四肢有一半都打了石膏,臉上也是這一塊繃帶那一個創口貼,看上去頗為可憐……
大少爺隻比文紋大一歲,還是一副年輕人的模樣,他本來有一張兼具高傲與多疑的俊美面容,卻總是在文冉面前上演堪比抽象表情包的顔藝,導緻文紋時常會忘記他是個小帥哥。
大少爺這種性格在小說裡是毫無疑問的典型炮灰,當李時澤初到灰星時,沒少受到大少爺的嘲諷與使絆子,所用語也是相當典的“鄉巴佬”“窮鬼”“土包子”之類的毫無攻擊性的詞彙,最後也是華麗麗地被李時澤擊敗,灰溜溜地下場了。
為什麼大少爺對文冉的态度會如此之差呢?難道是因為李時澤還沒出場,大少爺的脾氣又必須有對手來接,所以就由文冉來暫代主角位了嗎?
眼下,雖然大少爺脾氣很難伺候,但大家也是對彼此相當熟悉的家人,對于他的突然到來,文家人都沒什麼防備,騰出位置給他坐了。
大少爺嫌棄地擦了擦野餐墊:“真髒。”
二舅冷笑道:“我們這群野蠻人不在乎虛僞的體面,沒能力給你提供安逸的環境可真是抱歉。”
說完,他便不管大少爺僵住的面容,起身告辭:“你們年輕人聊吧,我去其他地方逛逛。”
直到他走遠後,大少爺才像不服輸般哼哼道:“果然是一家人,從老的到小的都沒禮貌。”
文冉雖然對自己父親很不客氣,但也不容許其他人說她爸,當即一個水凝刃往大少爺臉上呼去!
阮歸驚喜道:“哇哦!好快的出手速度!”
大少爺也不是吃素的,雖然有傷在身,擋小小水刃還是綽綽有餘,拳頭直接聚成火焰,蠻橫的氣息将水刃包住,化為蒸汽。
“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呢!”
為防止自己再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文冉不再用靈力攻擊傷患,幹脆直接上物理,痛踩對方沒打石膏的那隻腳。
“靠!嗷——”
文紋:他的弱點和破綻完全被文冉壓得死死的啊。
等這兩個人終于消停點後,大少爺才哼哼唧唧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你,”他面對文冉道,“這次必須跟我們回去,沒有拒絕的權力!”
文冉淡淡道:“我拒絕。”
“你拒絕也沒用,”他陰恻恻地道,“這是老太君的命令!”
他口中的“老太君”指的是文家現任家主文嘉。
“外婆又如何,我還怕她?”
文冉大大咧咧地躺下,一腳撐在另一條腿膝蓋上,相當不拘小節:“就算是把我從文家除名又如何?誰能管得到我?這個年代了,我想幹嘛就幹嘛。”
阮歸對她的逆反态度相當贊賞:“豪傑啊!這才是能成大事的人!”
大少爺卻對她的回答表現得頗為激動:“笑話!你不回去還能去哪?你是文家人,這輩子都得是!”
文紋笑道:“沒事啊,她可以跟我創業嘛。”
極少和文紋産生交流的大少爺罕見地扭過頭來:“跟你創業又怎樣?你們都是文家人,這創業還能把你們創走不成?”
文紋正要接話,肩膀卻忽然一沉,原來是文茂将她攬了過去,做保護狀。
“我們走了,又怎樣?”
他說出的句子像是玩笑,然而語氣卻正經又沉穩:“讓文家這一代隻剩你一個人不也挺好?不會有人跟你争家産,也動搖不了你繼承人的位置。”
他話說得很直白,卻又輕飄飄的,像是将其他人珍重的事物當做不需要的垃圾一樣任意踩踏。
大少爺本以為他在開玩笑,正欲回擊。
然而轉過頭的刹那,他卻對上了那雙深不見底的雙眸,如同海底潛伏的巨獸,冷冷地注視着海面上渺小的漁網。
他沒由來地打起冷顫。
等下——這個人難不成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