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沈家,将肖葉抱去自己琴室的沙發,沈從嚴打開暗室取出青翟,默默地為他彈奏起“雪淬提蘭”。
沈從嚴常彈的曲子不多,但都是少有人能與之匹敵的,其中“雪淬提蘭”更是他修養心性的拿手曲目。
一曲畢,沈從嚴收好青翟,勉強支撐着身子走到沙發前,看肖葉平靜了不少,他給淩琅打了個電話。
“沈從嚴?幹嘛?”課間正陪沈讓在操場散步的淩琅與沈讓對視一眼,得到對方允許才不耐煩地接起電話,語氣盡顯不屑。
“淩琅,回來,幫我下……”說完,電話那頭就沒了聲音。
手機裡穿出的聲音微弱,但站在淩琅身邊的沈讓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他的反應比皺眉的淩琅還要緊張,“淩琅,快回去看看我哥。”
淩琅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看到的從來都是沈氏兩兄弟水火不容,今天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沈讓居然這麼關心他大哥?
不過淩琅也沒時間想那麼多,他也聽出了沈從嚴的狀态不對勁,自己必須馬上趕回去。
“讓讓你先安心上課,大哥有我。”雙手扶住沈讓的肩膀,淩琅認真地說道。
“好好好,你快回去吧。”
不知為什麼,淩琅很擔心沈從嚴,出了學校,他直接攔了輛的士就往沈家趕。
下車進入沈家别墅,淩琅一路上見人就問沈從嚴去哪了。下人們專注手裡的活,沒一個能答得上來的,好在李雲瑞及時出現,為淩琅指路了琴室。
淩琅忘了當時是以什麼心情打開那扇門的,隻知道那一刻他的呼吸都不屬于自己。
沈從嚴整個人趴在地上,嘴唇幹裂泛白,雙手止不住的流出鮮血。
他會死!
可怕的推測一閃而過,慌亂之中,淩琅倒退兩步撞到了一排書櫃上,那是沈從嚴放曲譜的櫃子。
再四處一看,淩琅終于發現了躺在沙發上的肖葉。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沈從嚴會暈倒,我,我該怎麼辦?
不是淩琅不想救沈從嚴,隻是面前的場景他從沒遇到過,他該做什麼,他真的能做些什麼嗎?他不知道。
“唯有青翟才是破解之法。”
年老的沙啞嗓音在耳邊響起,淩琅清楚的記得,那是陰陽使的聲音,他仰頭大聲呼喊:“陰陽使,陰陽使大人,我該怎麼做?”
那聲音沒再回答他,淩琅急得直撓頭,“艹,青翟,我上哪去找青翟!”
“白癡,就在你身後。”
孩童奶聲奶氣的嗓音傳入淩琅耳中,他扭頭看向地闆,聲音的來源是個頭發淩亂跪坐在一攤血迹上的小男孩。不,準确的說是穿着沈從嚴衣服的小男孩。
“你……?”
“沈從嚴。淩琅,鎖好門,去你身後的書櫃,摁下暗格取出青翟。”
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淩琅傻愣愣地應了句:“哦哦好。”
等淩琅從暗室搬來青翟,小男孩發号施令道:“把我抱過去,我教你‘雪淬提蘭’。”
按照小男孩所說的,淩琅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好,根據小男孩的指示一下一下撥動琴弦,但總也連不成一首完整的曲子。
淩琅氣得抓亂了頭發:“可惡,從嚴我不會彈古琴啊,哦對了,你是沈從嚴嗎?”
小男孩嗯了一聲,然後說道:“當年沈泠玉可是手把手教過你,沉下心,再試幾次。”
聞言,淩琅有些愣神,他瞪大眼睛看着懷裡的小男孩,有什麼話就這樣卡在喉嚨裡卻半天也沒發得出聲。
“你在幹嘛?集中精神。”
“啊?好。”
淩琅的思緒有些混亂,但他明白眼前最重要的事是什麼,于是他雙手撫琴,努力回憶着千年前水月亭中的沈泠玉是如何教他彈奏古琴的。
“有把握了嗎?”
“我試試。”
吞咽一口唾沫,淩琅不太自信地回道。
“放松,她能做到的,你也能。”
深吸一口氣,淩琅在小男孩的指點下重新彈奏起“雪淬提蘭”,這一世,他還沒如此認真地做一件事,沒想到今天為沈從嚴破了例。
聽着自己彈得琴音亂舞的曲子,淩琅深感無力。再怎麼有印象有記憶,要彈出沈泠玉那個級别,除非她姐姐沈婉清轉世,他怎麼能做到呢?
“好了,差不多了。”小男孩恢複了些精神,從淩琅懷中跳了下去,“記住,最近幾天到我屋裡照顧我的飲食起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變小的事,包括沈讓。”
“不是從嚴,你至少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吧,你為什麼會變小,還有,沙發上那個小鬼頭又是誰?”
沈從嚴淡淡地說道:“刑偵二支隊隊長肖燃的兒子肖葉,他最近會住在這,這孩子和我待在一起,你隻管做好侍者。至于沈讓那,我讓沈默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