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接觸到此結束，走出富海集團一段距離，花笒扯掉變聲器，把胳膊搭到肖燃肩膀上調侃道：“老肖，你這演技也就湊合，還真是上年紀了，說話沒小姑娘那勁，倒像個農村媒婆，哈哈哈哈！”

“我去你的，你才媒婆！嫌我老别拖我下水，你以為我二隊隊長像你那樣，男的都不放過。”

“你……”

“害，我就随口一說。向月白這小子也是專情，這麼多年都沒忘了你。”點上一支煙，肖燃怼了下花笒的胳膊肘，“花兒，紙包不住火，你還是早點跟他說清楚吧。”

“嗯。”

兩人之間的交流就這樣沒了下文，到了下一個十字路口，就揮手道别忙各自的事去了。

花笒和肖燃去富海集團調查的空檔兒，向月白以走訪調查為名去了許文娟家。

敲了好幾下門，才有了一個中年女人的回應，“誰啊？”

“您好，我是市局刑偵一隊的向月白，這次來是想跟您了解一下您女兒許文娟的事，如果不方便的話……”

“沒事。”聽是關于自家女兒的事，中年女人便給向月白開了門，“警官，進來坐吧。”

進到屋裡，韓美琴給向月白泡了茶，兩人就許文娟自殺前後的反應進行了一番交談。

談起許文娟，韓美琴的眼神中盡是光彩，可說到女兒自殺，透明的液體就開始在這位母親的眼眶中打起轉來。

“我們文娟，從小就讓我放心，她成績還算可以，畢業後順利進了富海集團工作，可……可誰能想到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麼想不開，我的心痛啊……”韓美琴邊說，邊揮起手臂直錘胸口。

“韓女士，您别激動，我相信文娟她一定是個很好的姑娘，肯定不忍心看你這麼難過。”

“嗯，我不哭，我不哭了，文娟看到該傷心了。”

這抓一把那抹一下地擦掉眼淚，韓美琴勉強撐出一個笑容，看得向月白有些心疼，再多待一秒對他和韓美琴來說都是煎熬。

“韓女士，今天就不打擾了，告辭。”

“對了向警官，你來了解文娟的情況，是和什麼案子有關系嗎？”

被韓美琴這麼一問，向月白傻眼了。是啊，他隻是想來看看韓美琴，總不能跟這位可憐的母親說她兒子是一起惡性殺人事件的嫌疑人吧？

大腦快速運轉，向月白笑道：“不合格哦韓女士，其實我這次來主要是局裡做宣傳，說要随機測試一下市民的警惕性，下次再有警察來，您一定要先問清楚來意才能告訴他家人的信息。實在不确定，還可以撥打我們的服務電話确認來者身份。”

“這樣啊，看來我這自我保護意識挺薄弱的，謝謝向警官提醒。”

“沒事兒，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好。”

回局裡的路上，向月白的心情異常沉重。為什麼不幸總會在好人身上不斷重演，許文娟沒做錯什麼，但因為家裡沒什麼背景就要被同事欺淩，最後選擇自殺解脫。如果證實了許毅的罪行，那麼他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他才剛成年，他又做錯了什麼，姐姐死了，他想要複仇的心錯了嗎？至于韓美琴，她更是從始至終沒做什麼，她就應該面對女兒自殺和兒子入獄的殘酷現實嗎？

手握方向盤的向月白不禁冷笑一聲，“呵，遲來的正義，對哪一方都沒任何意義。”

施暴的女白領死了，即使抓到兇手她們的生命也不會重來。

許文娟死了，真相如何對她的家人來說也沒那麼重要了，韓美琴的女兒、許毅的姐姐，林思謙的未婚妻，回不來了。

假使許毅林思謙落網，隻是給兩個家庭又帶去了悲劇。因為他們沒有強大的家庭背景，所以就活該倒黴嗎？嚴懲兇手真的是還大家公道嗎？為什麼我覺得，隻是在殺雞儆猴，讓千萬個底層家庭甘于受權貴壓迫？這不公平。

向月白打開手機，把心中所想發給了花笒。

他與邢雲相處的時間更長不假，但邢雲公事公辦的态度常常會讓偶爾敏感的向月白打退堂鼓，于是他幹脆找上花笒。

沒一會兒對方就回複了他的消息：

月白前輩，這世上并沒有絕對的公平正義，但被害者的家屬需要一個交代，他們和韓美琴一樣，也失去了自己最寶貝的女兒。

制裁犯罪者，不過是維護社會秩序，同時也是在避免下一個悲劇的發生。

溫馨提示：我是現任隊長，下次去嫌疑人家裡麻煩月白前輩提前向我報備。

末尾的溫馨提示讓向月白哭笑不得，“這麼大個人還搞這種小女友的口吻，還真可愛。”

不得不說，花笒回複了什麼内容并不重要，他肯回應向月白的問題哪怕是批評，他都樂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