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你受傷了?剛剛我可沒碰你。”
“讓我猜猜。”南朝站在身後,啧了兩聲:“我們面冷心軟的念之仙君,在剛剛應大将軍為我擋下攻擊的時候,收回氣勁太猛,受傷了吧。”
楚逸冷笑,擡手擦去血迹,眼中痛色全無,轉身又是一道白光,穿過應華兩人中間直奔南朝而去:“廢話少說,看招!”
這混蛋,早看出他受傷,是想不動聲色地把他耗死!
慕恒……慕恒還沒找到谷鶴嗎?
這真是。
楚逸邊躲邊想對策。但還能有什麼好辦法呢?靠吼吧。
“應大帥!華将軍!”
剛喊完第一句就卡殼了。
他實在是不擅長同人在戰場上交心,說那些黏糊糊的感動人心的話以喚醒他人的記憶。更何況,當下沒有鐵的證據,光靠喊的根本不足以說服他們,但……
楚逸扯起嗓子喊了起來。
“你們為之效忠的這個人,是我們曾經共同的敵人!”
“他、他殺光了你們的兄弟,把你們練成怪物!”
“醒醒吧,不要再被他控制了!”
應風的動作暫停了幾分,華明則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揮舞着他的三叉戟。
楚逸松了口氣。
沒關系,隻要有一人有反應了,就說明有轉機。
下一秒,兩人忽然合力,刀戟尖燃遍寒光,齊齊刺了過來!
楚逸閃身避開,心道還好有準備,但還是略有些委屈:“為什麼不信我?”
哪怕有一絲猶豫都好啊!!!
很快,兩人都回答了他。
應風:“南将軍救我二人于水火,教我等修煉之法,豈是你等小人随意兩句話就能挑撥的。”
華明則幹巴巴道:“你才是怪物。”
楚逸:“……”
他天生沒有蠱惑人心的本事,早知該去找地兒拜師學一學,省得枉費這番唇舌。
“這樣耗下去,你必死無疑。”
南朝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時而輕快,時而如洪鐘,震得耳口極其難受。
“你每招每式都拿捏了分寸,不敢下殺手。他們每時每刻都安了殺心,沖着要你命的方向去。”
“你怎麼逃?”
“怎麼逃?”
在再次躲開華明飛來的三叉戟後,楚逸失控地喊了出來:“滾出去!!!”
還說不是赤瞳,這和那赤瞳往人腦子裡灌話有什麼兩樣?
他每次失控都和這東西有關,絕對,絕對沒有認錯!
那便是了。
隻要殺了眼前這個人,現世的赤瞳也将不在,還有那屠盡仙門的滄世,以及師門所遭受的種種苦難,統統、統統、統統都将不複存在!!!
“劍來!”
随着這聲喊下,铮鳴聲響徹天際,洪流般的劍氣霎那間如水洩出,震徹天地。等等,铮鳴聲……為什麼會從遠處傳來?
南朝變了神色。
他幾乎是在瞬間擡頭,看向四周铮鳴聲傳來的地方,喃喃道:“那是……什麼?”
這一喊,不僅是沉寂了許久的折霜,竟然連連帶着周遭方圓幾十裡内的寶劍都起了反應!現如今,數以萬計的寶劍正浩浩湯湯從四處奔來,排成整齊的列隊,速度之快,竟已經到了百米之内!
怨不得是洪流般的劍氣。數量如此巨大的寶劍,劍氣能不巨大嗎?
南朝難得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但他隻是搖了搖扇子,不帶任何恐懼的、甚至是欣賞地看過來,道:“念之仙君果然是不同尋常。”
不僅能夠号召群劍,甚至連應風手中的刀和華明的三叉戟都開始蠢蠢欲動了,怎一個不同尋常了得?
铮鳴聲中,南朝眼中終于撇去了居高臨下的平靜,和漫不經心的傲慢,幾乎是癡迷地看着他,道:“念之,請與我同在吧。”
楚逸沒有回答他。
在萬劍蜂擁中,劍氣寒光怆然如水波,他點腳立于波中一點間,未置一詞,隻是微微擡手——
靈劍從前都是主人手中高傲的存在,根本不願同其他兵器同流合污,遑論是貼的如此近。現下隻是一個擡手而已,萬劍竟在瞬間發出裂鳴嘶聲,合而為一了!!!
那是一把巨劍。
天地之中,那劍柄靠着天,尖抵着地,萬劍合一的同時也将铮鳴聲繼承而來,震天徹地的響聲好似萬古悲鳴,久久不散。
僅僅是靠響聲,就能将一些修為不高的小兵震得無法運功。毫不懷疑的是,要是這麼一把劍插在身上…
将頃刻化為肉泥,神魂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