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姜向澤的掣肘,姜海打得愈發肆無忌憚。但那鴻雖功夫不如他,真被惹到了,打起來也是個不要命的,兩人一時之間難分高下,隻是那鴻身上的傷明顯要重幾分。
那鴻怒吼道:“僞君子,你以為你不動手就心安理得嗎?還想像當年一樣,把弑父殺兄的罪名栽在一個孩子身上!”
話音剛落,一道青光忽得閃過,直沖姜海而來。
姜海一心攻擊那鴻,躲閃不及,被劈了個正着,頭發被燒了個正着,頓時成了黑灰一片。
姜海氣結:“你!”
始作俑者拓跋修已行至那鴻身前,挑了挑眉,笑着看他。少年的眉眼棱角分明,愛恨也分明,他掌心燃着青色的火焰,分明是在笑着,眼中卻充滿警告之意,
姜海沒看明白形式,姜向澤卻是一下震驚了:“你、你不是不會修仙嗎?!”
要不是知道拓跋修是個廢物,他和姜海也不會一心隻顧着攻擊那鴻。
“少廢話!”拓跋修靈氣繞指,周遭書頁瞬間成了鋒利暗器,轉瞬攻向姜家父子。
好身手!
楚逸在心中誇贊道。
看得出拓跋修心法修煉不是很強,多半和曾廢了修為有關,但他身法卻極其靈活娴熟,再加上那鴻的幫忙,一時之間竟占了上風。
姜向澤被打得連退幾步,氣得連聲大喊:“拓跋修,你瘋了!我是你老子!”
姜海有樣學樣,也跟着大喊:“我是你哥!”
不喊不要緊,兩嗓子喊下去,周遭書頁登時粉碎成千萬片,化作漫如牛毛的針尖。針尖體積更小,極其方便地穿過兩人的防禦刺了過去。
這陣攻擊太快太猛,姜氏父子躲閃不及,身上中了不少針。
拓跋修平靜地笑着,笑意不達眼底:“我沒有你們這樣的父兄。”
姜向澤氣瘋了:“好,好,好!你不留情面,也休怪我不顧父子之情了!”
姜家父子畢竟是武将出生,一開始亂了陣腳,是沒想到廢物點心忽然動了仙法。等戰局漸漸穩定下來,拓跋修那點仙術就不夠看的了。
拓跋修且戰且退,身上已經受了不少傷,一雙眼睛勾着血絲,低頭吐出一口血來,滿不在乎地笑笑,轉身又攻了上去:“老鬼,拿命來!”
但他哪裡是姜向澤的對手。
即便祭上性命,也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很快,拓跋修身上的傷口就越來越多了。姜海揮劍,重重刺向他心口,拓跋修用盡全力向旁邊一閃,堪堪躲過了緻命一擊,但那劍還是刺了上來。
拓跋修悶哼一聲,但姜海哪裡肯放過他,毫不留情地把劍拔出來,面露兇光,方欲再刺:“去死吧!!!”
失血過多,拓跋修已無力再躲了。他臉上仍浮着輕狂地笑,如同馬上要挨刺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眼看那劍就要刺上去了,那鴻目呲盡裂,吼道:“住手!你們想弑主?”
“主?”姜向澤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笑得眯起了眼:“拓跋修……我能立他,就能換他。”
“一個包藏禍心的狼崽子,殺了幹淨。”
都到這種關頭了,姜向澤也褪去了往日的面紗,什麼難聽就撿什麼說。
姜海本來停了一下,見父親沒有阻攔的意思,獰笑着動了手。
什麼拓跋修,什麼家族的榮光,都是狗屁,以後父親的兒子就隻剩他一人了!
咚——
一劍刺下去,想象中血濺當場的畫面并沒有發生。姜海驚異地看着深深紮入地面的兵刃,發現面前已空無一人。
等他反應過來再回頭時,卻發現那鴻也沒了蹤影。
——
隐秘的山洞中,拓跋修躺在地上,面色慘白,口中喃喃道:“還差一點。”
“就差一點。”
他的傷口已被敷上上好的金瘡藥,但臉色依舊灰敗,也不知忽然想起了什麼,爬起身來,拽着旁邊那人的下擺,斷斷續續道:“祭、祭酒怎麼樣了?”
慕恒:“送到他心腹手中了。”
拓跋修松了口氣,放心地繼續癱在地上了,一如他曾經在巅主府的動作。
他不關心是誰救了他,也沒有對此人身上散發的魔氣表示驚訝,就好像一個快死的人,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但這次,慕恒沒有任由他癱在那裡。
慕恒強行把他的肩膀掰過來,看着他平靜道:“想殺姜氏。”
拓跋修看起來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關你什麼事。”
“滄世在騙你,你修不了仙。”慕恒笑笑,沒在意他的冒犯:“我能幫你。但有個條件。”
良久的沉默後,拓跋修像是忽然恢複了精氣神,撐着地爬起來:“什、什麼?”
慕恒:“你的修仙根基被人毀了,多半是在廢去修為的時候毀的。滄世教你的那些是些小把戲,看着花哨,殺傷力很小。”
“這我知道。”拓跋修無所謂地擺擺手:“本來就是為了吓唬他們,不重要。我是想問你怎麼幫我。是教我修習魔功,還是教我些别的什麼?”
慕恒抱着手肘,道:“用不着這麼麻煩,直接幫你殺了就是。”
楚逸嘴角抽搐了下。
魔尊大人還真是……粗暴呢。
拓跋修否決了他:“我要自己報仇。”
“也簡單。”慕恒攤攤手,道:“我幫你捉過來,你自己殺了就是。”
拓跋修:“……”
他失血過多似乎也影響到了判斷力,緩慢地思考了片刻後,大約是覺得這個辦法很是兩全其美,于是點頭同意了。
“你的條件是什麼?”拓跋修問道。
慕恒:“很簡單,去幫我救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