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寒現在還用不得靈力,又是在人來人往的見素台授課,每日馭使一頭白猙來往于雲奇峰和無崖之間,就是景遷不往外說過,也很快有弟子發現他從少陽隅搬去了無崖。
自從知道自己同危峥嵘是同門師兄弟,傅雪寒在無崖上住得安定許多。
搬到無崖上幾日,他就提着危峥嵘留在聽風苑做擺件的那柄下品靈器級别的舊劍習練了幾日劍法,也去了幾次危峥嵘在寂淵閣裡的那間密室。
密室裡布置的有修煉劍術用的陣法,沒有靈力也不耽誤持劍闖陣,傅雪寒試過之後覺得很是有趣,過後才又多去的幾次。
這麼下來,雲奇峰上的弟子們就悄然八卦起來。
比如,這位新任的客座長老傅公子,一手字寫得和劍尊筆迹一模一樣。
再比如,雖說看不出修為,傅公子居然也是劍修,自從搬去無崖後,見素台這裡下了課,便會在無崖練劍,地點還是随機的。
再再比如,有無崖的劍閣弟子親眼見過,傅公子在寂淵閣用的可是劍尊的修煉密室……
有些一早就見過傅雪寒給景遷寫字帖的青閣弟子一琢磨,頗覺當初的自己不夠大膽。
先前隻憑字迹一樣不敢猜,如今整座無崖大有給傅公子敞開的架勢,那猜起來就天馬行空多了。
結果拿去宗門各路弟子來往的雲奇峰山腰上一論,發現還是人多是非多。
劍尊的字迹在修界不說稱得上第一,至少是沒見同他寫得一樣的人或字帖,這就顯得傅公子這一手字與劍尊的字放在一起有些不言而喻的獨特意義。
保守些的,說劍尊同傅公子是昔日摯友,或是有同門之誼;大膽些的,說結拜兄弟、師兄弟,連說師徒的都有。
按危峥嵘行事,都将傅雪寒帶回聽風苑了,自然不願意還讓他每日自己坐着白猙去上課。
可惜實在不巧,論道通衢那邊司鶴川和殷明弈剛鬥起法,東山千嶂外就來了一位危峥嵘并不想見到的人物。
“為什麼,”
問玄宗的防禦大陣有了反應,宗内的元嬰都聚到了寶鏡雲間的大殿,隻有柳扇開口問危峥嵘,也隻有他知道危峥嵘與宗外的不速之客還有些故交。
“金鏡道尊的鏡墟會出現在東山千嶂外圍?”
殿上站着誨風靈君柳扇、千仞靈君蕭澤,以及司鶴川的大弟子化玉靈君,柳扇站在最前面,雙手環胸,微微皺眉。
危峥嵘負手立在大殿正中現出實體的防禦陣眼後,“沒什麼,不會影響宗内,讓弟子們不要靠近鏡墟。”
鏡墟觸及大陣,依宗内的規矩,幾位元嬰靈君收到消息必要前來寶鏡雲間。危峥嵘這算是和幾人交代過,便離開雲奇峰朝鏡墟的方向去。
大殿内隻剩下三位元嬰。
化玉一向不管事,隻等着聽完劍尊說話自己好回去繼續研究陣法,結果劍尊走了,兩位前輩還在大殿上,于是繼續站在一旁放空。
“鏡墟不是金鏡道尊的洞府嗎,這是道尊來咱們這兒了?”千仞靈君問。
危峥嵘大約不會讓金鏡道尊踏入問玄宗……柳扇知道一點往事,就是不好同千仞和化玉解釋。
“這些事讓劍尊處理,倒是你們兩,”柳扇的視線在千仞和化玉之間打了個轉,“也别回去了,今日就留在雲奇峰打理打理宗内事務。”
“誨風靈君受累,我爐上還燒着一鍋鐵水,先回去了。”一聽要留在珞石谷外,千仞跑得飛快。
隻剩一個化玉還留在殿上,就是明顯沒聽人說話,眼神也不知道放在什麼上面。柳扇反倒不放心讓他處理事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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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墟落在東山千嶂外的一座山谷中,驚得此處野獸靈物四散逃竄,也有膽子大的小獸要跑去問玄宗山門外告狀。
危峥嵘走近鏡墟,鏡墟外的禁制便為他敞開來。
咔——
走進鏡墟,腳下踩上一片金銅質地的地闆,危峥嵘便停下腳步,空間騰挪轉移,将他帶到了金鏡道尊面前。
“我來見玉滄。”
金鏡道尊負手站在敞開的門扇旁,門外遠山林植,正是取的東山千嶂的景緻。像是知道危峥嵘要來,房内置着茶案。
鏡墟此時,已然化做了一座山中别苑。
“不可能。”
危峥嵘拒絕,也沒有坐下來的打算。
“道尊若是覺得東山千嶂景色好,盡管在此停留。玉滄君并非問玄宗之人,道尊在這裡,見不到他。”
危峥嵘不覺得來這一趟就能勸退金鏡道尊,果然隔日就在雲奇峰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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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道尊來訪,柳扇将人請上寶鏡雲間大殿。
金鏡道尊坐在殿上,接了柳扇奉的靈茶,似是才認出他來。
“你是青嶽和玉滄送去仙蓂谷修醫道的那個小孩兒吧?”
“道尊還記得晚輩啊,是我。”柳扇幹笑兩聲,“掌門未歸,我請青嶽劍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