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靜如水的夜裡,裴雲晝啃着紅透的耳垂溫柔呢喃:“很舒服是不是?我們再試一次。”
……
翌日,百木峰快速拟定了剿滅妖獸議程文書,由峰主柳夢袖親自上門。
山道空空如也,柳夢袖看着一人能分五百畝地的獻南山,不禁對比了一下幾乎同樣大小卻弟子無數,連寝舍都住滿了的青冥山。
她陷入了迷茫,在原地等了半天,等來了在山間采草藥的喬洛芷。
獻南山許久不涉仙門諸事,念山主既然願意應承,做弟子的自然不敢怠慢。
喬洛芷接過這一卷文書,風風火火地往回趕,途中遇上了在山林間迷路還崴了腳的蘇枳羽。
蘇枳羽自來熟,看見她之後高興地一蹦一拐蹭過來。
人家都主動了,那自然不好拒絕,對喊“師爹”還是“師娘”一事,喬洛芷還沒來得及請教大師兄程江離,于是開口喊了蘇小公子,然後拿出對待客人的飽滿熱情,邀請對方一起上山。
緊接着,喬洛芷正把蘇枳羽送去客舍時,小師弟剛從廚房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魚湯出來,要朝師尊的屋子去。
她經過一晚上的心理建設,已經說服自己接受師弟變成師尊道侶的這個殘酷現實,于是帶着蘇枳羽小心翼翼避開小師弟,
沒想到小師弟眼睛太尖,一眼就發現了蘇枳羽。
小當即放下魚湯舉步如飛,像隔壁青冥仙門熱絡的師兄弟一樣,幾步沖上來拍了拍蘇枳羽肩膀,頗為親密地往後山來的方向走。
喬洛芷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順了順自己的胸口憋實的一口氣。
還好還好,大房二房相處融洽,師尊的後院沒有起火。
忽然,喬洛芷感覺掌心熱辣辣的,低頭一看,那一冊竹簡文書竟然憑空自燃。
喬洛芷一甩手,竹簡化作弧線摔在了青石闆上,連忙找過去查看。
“這可是柳峰主連夜趕出來的章程,囑咐我一定要送到師尊手上,現在怎麼辦,字都沒有了。”
喬洛芷用藥鋤頭扒拉着灰色的餘燼,在原地懊惱不已。
裴雲晝回頭看了一眼,淡然道:“沒了就沒了,可能天意如此,小師姐無須擔憂,我會幫你保密。”
是天意!會保密!
簡直是萬無一失的處理方法,她早就看仙門那群人不爽了。
喬洛芷想了一會,果斷踢飛了殘留的竹簡,可謂是幹脆利落,挫骨揚灰,自信頗得師尊真傳。
“太好了,這勞什子活真是麻煩,沒有文書,師尊就不用下山,能和我們一直待在一起——還有你蘇枳羽,你看見什麼了?”
“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蘇枳羽用力掰開裴雲晝掐着他的手,捂着脖子跑遠了。
片刻後,松聲伸過懶腰,呼吸獻南山新鮮空氣,倚靠在窗台上,抱起鮮美的豆腐魚湯,打開了念山主房間角落裡簇新的話本子。
這是松聲理想中的退休生活,美景、美食、看小說,如今勾勾手指輕易獲得,幸福感爆棚。
突然門口人影閃過,松聲餘光瞥去,蘇枳羽正貓着身子潛入房間,與她隔一個屏風,沒看見她。
自蘇枳羽上山後,松聲倒是把他徹底忘記了。
不過這時候蘇枳羽做賊一樣潛進來,是要做什麼?
松聲緊盯着蘇枳羽,咳了一聲。
按照常理,念山主自從化神境暴露之後,白天應該在後山清修,蘇枳羽本以為房間裡沒有人,不料剛踏進房門就與松聲驟然對視。
這一瞬間的心跳怦然可想而知。
檻窗下,松聲捧着白瓷碗,熹微的晨光将過分精緻的輪廓鍍上一層暖光,一雙琉璃似的眼睛太過純粹,無論看什麼都顯得了然且漠然,仿佛雪山之巅心懷慈悲的神女降世。
可為什麼這位念山主長得和松聲一模一樣?
在這一刻,蘇枳羽突然僵住了。
他心中漸漸浮起一種熟悉感,眼中錯愕與疑惑交織,盯着她的臉像是反複在确認什麼,半晌喃喃道:“……山主?”
松聲放下魚湯,側過頭打量他:“蘇公子來做什麼?”
蘇枳羽回過神來,走上前遞來一冊竹簡:“念山主見諒,青冥仙門拟定了文書,請您過目。”
是他從喬洛芷手中換下來的那冊,真正的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