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雲裡霧裡,但後來因為和天道做了個交換,算是死到了十年前的一個春天才重新醒來于這座山上,
而我又見到你躺在雪地的那一刻才明白”
“或許我的變數,有可能是你。”
餘稱聽的瞪大眼睛,她從來沒想過,這種小說般夢幻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醒來後我與掌門通面,很多事情我并沒有隐瞞他,但自己已經成為一個凡人,所以并不想再度問世,
你來的那個晚上,我與掌門通了信,這也就是他為什麼會知道你。”
“符紙,也是我特意放的。”與餘稱猜的一樣“你是異世之人,不知道為什麼,這我居然能感受到。”
“或許我們有相似的遭遇。”
“老祖,”話已至此,大部分都理的通順了,餘稱看着他,将認真的神色一點點灌滿他的目光。
“萬一,我不是呢?”
不是不相信自己,餘稱從來不是一個不自信的人。
但她覺得,未免太過巧合。
“我與你千年之前沒什麼關系,那我如何能救千年之後的你?”
她這話問的兩個人都沉默一瞬。
可緊接着,她又說“解鈴還須系鈴人。”
“老祖千百年前又發生了什麼?”
她這話問出去,沒有想要雁弦驚回答的意思。
隻是提點。
“我也在想。”雁弦驚思考時總愛壓着目光“我想了一個月。”
第四本書,是他反悔的時間。
“還有。”
窗戶紙被吹的再次浮動,
“我再問你。”
“是否願意做我的弟子。”
這個話題他問了三遍。
“你覺得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餘稱也要回答第三遍。
無論風吹的多猛,雨打的多烈。
終究會有停下的那一天,等到窗戶紙的平息,等到屋檐下的茶涼。
才再次開口。
“我打算教你的,不止有這些草藥。”
餘稱清楚,她拿起昨夜留下的符紙,此刻好像代替了日光,在二人的目光下格外清晰。
哪怕它本身其實無半點光亮。
她說
“符紙,劍術,無論哪種,能學的,我都要學。”
“好。”
雁弦驚指着旁邊“你現在可以去繼續看書了。”
餘稱循着他的手看過去。
一堆一堆的書,亦如初見。
“……”她有些慢吞吞的走過去,随手翻了幾本。
“我們這個月還是學草藥……?”
話還沒問完,戛然而止在她底下的一本書上。
雁弦驚覺得奇怪,也走過去想看一看,卻瞟見少女拿起一本他在很久很久以前買過的一本書上。
“……?”他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下意識的沖過去就想抽走那本書。
但是餘稱的反應很快,快到她一個躲避讓雁弦驚撲了一場空。
“老祖……”餘稱緊盯着那本書的封面,嘴角似有些抽抽的無奈,将書對準了有些羞愧的雁弦驚,雁弦驚也隻是匆匆瞥了一眼便趕緊将頭側開,
這一眼就像是餘稱要把書名一字一句的念了出來一樣。
鬧的他面紅耳赤。
——霸道王爺,嬌妻狠狠寵。
“不是……”良久,他才弱弱狡辯。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本書……不是我愛看的。”
餘稱挑了挑眉,問“南渡愛看嗎?”
“它……興許是愛看的。”
好像越描越黑。
但好在餘稱相信他,将這本書遞給他,調侃道“師尊以後要是無聊了,可以找我來聊天,徒兒說了要好好孝敬您嘛。”
雁弦驚握緊了拳頭,視線越撇越開“……不用叫師尊。”
“嗯?”餘稱故作驚訝“您要不認我這個徒兒啦?”
“不是,我的意思是叫師父就好。”
餘稱快速應下“老祖喜歡怎麼樣叫,我就怎麼樣叫。”
這天晚的很快,到深夜時也不過眨眼的時間。
而雁弦驚難得做了個夢,夢見了千年前,十年召開一次的仙門大比。
仙門大比分為三個階段,幻境,打擂台以及秘境。
其中的秘境是可以進入各個宗門的禁地去獲得先輩們的傳承的。
而他恰巧走進了一個符修大能的個人秘境。
能走進大能的個人秘境,說明他被這位大能給挑中了。
“晚輩燕京雁氏第十四代弟子,誤入秘境,還望見諒。”
面對雁弦驚的行禮,那位大能好像并不想出來,隻留着空氣中的聲音絮絮叨叨。
“怎麼找了個劍修過來……沒事了你直接走吧我放你出去。”
想來是誤解,雁弦驚知道情況之後就打算聽大能的話直接走掉。
但走了幾步,他突然發現自己還沒有走出去,當下有些疑問。
卻不料此時那道聲音再度響起。
“後生。”
這聲叫的雁弦驚停下腳步。
“咳咳,我雖說要你走嘛,但你也先别走。”
雁弦驚聞言轉身,打算不再急着出去,歎口氣似無奈,對着面前的人影道“前輩,究竟要弟子怎樣?”
這時候他幻化成人形了,還頗有些覺得樂趣的語氣道“诶,我送你兩個東西。”
“您請說。”
“一是我的獨家絕技,”他故作高深,停了一會,卻見雁弦驚沒有别的神色,隻好故作豁達“二是我算到,你千年之後,必有一劫!”
雁弦驚有些疑問,他的劫數,千年之後?
似乎是看出少年心中所想,老者才有些欣慰的摸摸胡子。
“你現在的志向是什麼?”
雁弦驚并不覺得老者是在诓他,如實答道“我想救燕京。”
“燕京……”他又捋捋胡子,似乎是想了一會“一個很有名荒漠。”
修仙界靈氣最稀薄的地方之一。
“倒是現在才想起……那個地方出來的少年,當真不錯。”老者神神叨叨“上有潤澤下有昭心,命留期中。先死後活,位列仙班。先死後活,人所人散。”
“什麼……?”雁弦驚大多數是聽不懂的,潤澤為何昭心又謂何,是他的理想還是其他的?先死後活更是超出他預料之外。
“聽不懂也沒事,以後就懂了。”
話的尾音砸在心底,将睡夢中的人砸醒。
……
預言已經過了大半,
後面的路,他還不清楚。
但雁弦驚又想起餘稱,他或許有那麼一刻把她當作是自己劫數,但僅僅在看見她的那一刻覺得。
所有的事情都是未定的。
此後無論南度在廊下賞雨,到沐浴陽光,屋内或者院中,都有兩個人的身影。
符紙燒了多少,劍斷了幾把,餘稱全然不在意,她知道,她回家的夢正如日複一日提煉上來的實力一般,要同天邊的日光一樣升起。
度過春,度過夏。
終于有一天,天邊又是一次烏雲聚集,餘稱才在滿是灰塵散去中走出。
她興緻高昂,眉眼帶笑。
“我已經突破築基初期。”
晾曬的草藥早就被收好,雁弦驚站在常站的屋檐下,靜靜看着少女明媚的笑。
是時候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