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去做宮中令人?公主要和親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嗎?”
“這些時日是有風聲傳出來,但還沒有定下來。”
“沒定下來……”餘稱握着手中的杯子,一瞧,湊巧看見白玉的杯底時,才發現杯中放的不是茶,她問道“大人愛喝水嗎?”
“溫水就很好,沒什麼味道。”
“沒什麼味道反而是一種品味,”餘稱抿了口水,潤了潤唇“除此之外,父親可還同你說了什麼嗎?”
“并無其他的。”雁弦驚道。
餘稱沒有說話,她總沒由來的心慌,說是去做貴妃令官,估計也隻是給個名頭,實際上應該是公主想見她。
至于公主為什麼見她,她也不清楚,她和公主還沒有見過面,怎麼會想到她呢?
餘稱有些慌亂的想着,卻湊巧瞥見放在床邊凳子上的幾根草,都是柳葉型的細長莖長,她匆匆看了一眼,便忽然想起來自己之前說過的鬥百草。
她思慮再三,愣神許久,到雁弦驚扣了扣桌子,她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問“我冒昧問一句,大人房中放了這些草是做什麼的?”
雁弦驚悶了聲,他之前聽餘稱說過鬥百草,于是私底下打聽着玩了一下,本就是一個小事,卻不知道為什麼收拾東西的時候連帶着把剩下的草也給拿過來了。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鬥百草,我沒有聽說過,本來想私底下試着玩,不知道為什麼就帶過來了。”
餘稱點點頭“我也不知道玩法,這到底怎麼玩的?”
“就是揀了些不同的花草插在瓶子裡,作裝飾用的,你要是喜歡,改下了船,可以去試試。”
“我可能沒什麼時間了。”她歎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貴妃要親點她作令人。
皇帝還沒有頒下诏令,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将公主送親,民間流言四起,是因為公主和親看似是最優解。
這時候來找她入宮,何止找的是她?
找她的,又何止一人。
雁弦驚起身将那幾根草帶過來擺在桌上“若是不嫌棄,這樣應該也是可以玩的。”
“沒有不同的草……”餘稱犯了難,她嘀咕着,想着要不要直接折個什麼小花來玩玩,卻在下一秒,面前出現了一把匕首
“不妨用這個試試看。”雁弦驚将手中的匕首往桌上一放“我這裡沒有剪子,可能要委屈你用這個了。”
“有勞大人了。”餘稱拿起匕首,帶着幾根草準備出門。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餘稱停下腳步,頓在門口了一會。
“怎麼了?”雁弦驚問。
餘稱轉過身“大人難道沒什麼想讓我代話的嗎?”
雁弦驚望着她,語氣無波無瀾“餘二小姐。”
“天色已晚。”
“……”餘稱掂量了一下懷中的草,悶了會聲,才朝雁弦驚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了雁大人,多有叨擾。”
雁弦驚不看她,喝了口水“記得把門關好。”
餘稱有些懊惱的出門,現在想清楚了,她覺得自己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
她想,雁弦驚本來就是她爹的門生,書信交往目前看來也沒斷過,雁弦驚和她說的是她的事,私底下呢?
他或許早和自己的父親有一定的聯系。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但他偏偏說溫水就好。
她抱着草,隻覺得出來一趟事情就多了起來,越來越煩,本來隻是好好的來定州看個瓷而已。
她再度到第三日拜訪雁弦驚。
這次來,是準備道歉的。
她做了一枝竹枝,上頭有兩三片竹葉挂着,細想了許久,拿出之前在城隍廟旁邊買的一個白瓶子,放在了裡面。
“多謝大人的草枝和匕首。”餘稱又坐在窗邊的位置,不同的是桌上擺了她的白瓶竹枝。
“做的很精細。”雁弦驚眼底流露出贊賞的目光。
“公主和親一事,已經定下了嗎?”
“依舊沒有。”雁弦驚手撐着腦袋,他看起來也很疲憊,似乎是不願意多講話的樣子,他眼睫一直低垂着。
“你很在意這個事嗎?”
餘稱聽他這樣問,也就不瞞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在不在意這個事,雁大人不知道嗎?”
随即,兩個人都陷入了迷人的沉睡般。良久,雁弦驚才開口道“交戰一事,餘大人站隊了。”
“主的哪種和?”餘稱有些欣喜,果然雁弦驚是和自己父親一隊的“北有夏,南有夷。”
“夏齊兩國結姻親之好,兩國實力都較為強盛,如果說其他的和他們結盟,先清周國,那往後便是四國之争,不好辦,除非說剩下三國聯立起來,以示其威。”
“是讨好夏,還是給夷送計謀。”
夏國國君好色,長公主生的貌美又遠近聞名,張璞說給夏國送公主,那公主擔負的責任便更多。
如果能不送就不送,這是餘稱希望的。
“可說服夷國也需要一定的理由,周國實力雖然不算最弱,但隻勉強有一戰之力,況且他們願不願意周國發展起來還是個問題。”
聽着餘稱說完,雁弦驚将桌上的白瓶攬過,他說這白瓶竹葉好,而這個精心做這個事的人,更好。
“餘大人說要試試剩下三國結盟,除去送一些東西以外,還是需要公主和親的。”
餘稱望着他“皇上怎麼想?”
“朝堂之上人吵的不可開交,所以還未曾表派。”
“那要我入宮中做什麼?見我的不止有貴妃,我的用處也不隻是陪她們聊聊天說說話。”餘稱的眼神一刻也未離開,愈發的認真起來“我父親的門生衆多,給他構成威脅了嗎?”
“還是說他勵精圖治,先要掌握好朝堂?”
他這皇帝也才當了兩年,大權早在上任皇帝那就被瓜分完畢,現在想奪權,要拿她父親開刀嗎,還是說聯合……
餘稱知道的太少,她不好去評判,所以她現在就看雁弦驚怎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