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那把還是小姐最喜歡的一把呢。”
自從上回确定入宮的消息告訴她之後,餘尚書便禁锢了她的出行。
連以前玩膩了的遊湖都不讓去了。
“這雨不是好雨。”餘稱望着檐外那被砸到發顫的葉,沒經過一刻鐘便被拍了下來,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連葉子也要摧殘。”
阿麥看她這樣,憂心忡忡道“小姐,傘還會修好的。”
“沒事,買把新的就好了。”餘稱别過目光,溫和的道。
“小姐,您後悔嗎?”阿麥鬼使神差的問了句。
“後悔什麼?”
“去定州。”
餘稱搖了搖頭“我怎麼會後悔,這本就是遲早的事,就算我不去,或許我還少了番光景。”
“要留下我,就隻能逼的皇帝不得不将我留下,要不然就隻能逼的丞相不得不将我保下。”餘稱心裡面已經有了一番計謀,
說起來這些時日,她其實腦袋多多少少也有些發昏。
從二十歲之前她努力學習考上大學,二十歲之後得病在床兩年之久,現在讓她來思考權謀,天底下哪還會有她這樣慘的人。
這些日子,雁弦驚來拜訪過幾次餘大人,要參黨的事談了幾天還未定下來,但餘稱見不着他的人,隻能見着他的字。
他說他已經入了丞相一派的陣營,事情往後得随機而變。
餘稱知道現在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她不能有什麼動作,做好一隻被人挑逗的鳥,便是她現在的生活。
她起身,将雨景抛置于身後。
白玉瓶她還有一個,這一個做什麼好呢?
她提筆,要給雁弦驚照常寫封信。
算不得美觀的字在紙上顯現,餘稱寫了小半個時辰才堪堪放下毛筆。
她将信封好,遞給阿麥“一會你把這個放在食盒裡面,給看後門那阿杜,讓他出門去送。”
“還是送給宋書生嗎?”阿麥問“送了飯,送了糕點,這次送什麼?小姐您與雁大人交往也太密切了吧,阿麥都要看不下去了呢。”
“送個香囊。”餘稱小聲道“阿麥放寬了心,我們是代綠蓉姑娘送的,她與宋書生前幾日才定了親不是?就說避個忌諱。”
阿麥點點頭,快步出了門。
雁弦驚這邊剛和餘尚書談論完以後的去路,轉角便見阿麥的身影,他身上似乎有勞累,眼下的烏青漸顯,卻在此刻放輕了嘴角。
回到自己的小宅,不出意料的又送來了餘稱的信。
信的字數少,兩張紙未盡便寫完了她的意思。
“禮部侍郎近日老來得子,去參加宴會,李之德先前已将恒安候送往長松縣,但李家尚未戰隊,拉攏李家但不入丞相黨派。”
雁弦驚捏着紙,嘴角弧度不禁微微上揚。
他倒是真一片心為餘稱鋪路,也不知道苦了誰。
雁弦驚看完信,正打算動作,忽然想到定州張璞,他一副儒酸心,連他自己也這麼說,一心向國而得罪丞相拉攏,到最近才皇帝提拔,估計等不久,他就能來京城。
他想着,将信遞到火燭旁,不過一瞬的時間紙便已經燃起來了。
他靜靜的看着紙被燒盡,轉身去準備去禮部尚書兒子的滿月宴。
日期定在後日,還不算太晚,這兩日雁弦驚也同樣與一些能看得見聊的上的同寮打了些照面。
參加了不少的酒樓小聚。
“雁兄,你這可不公道,自己入了丞相大門,也不帶上兄弟一個,我如今還是進士身無半點官職在呢。”
“也虧的你以前是餘大人的門生,倒是走了個後門啊!”
一句句的感歎對準雁弦驚,他喝了杯酒“走後門還是要看交情,梁兄的才能我平常是見過的,如若入仕,必定能發揮己用。”
“雁兄,說話作數嗎?”
“我沒門道,我不得重用你也知道。”雁弦驚歎了口氣,忽然聽到旁邊的一個人說“你明日去找戶部郎中何大人,科舉結束不久,餘尚書最近有意拉攏人心。”
“是嗎?”雁弦驚朝他望去。
“消息我也是剛得知,你們倆如果有意得重用還不快去。”
雁弦驚拱了拱手“多謝告知。”
消息一傳百,百傳千,很快大家便都知道戶部尚書餘大人有意拉攏人才。
雁弦驚在兩日後照常赴宴。
赴宴的人多,兩邊派陣營的人都有,雁弦驚于假山後碰巧遇見位紫衣公子。
特種明顯,雁弦驚認出來是誰,拱手作揖道“李公子。”
“你們一門心思的,究竟是想要幹什麼?”李之德站在廊下,笑的陰沉。
“讓我來猜猜看。”
“丞相家攬了戶部尚書餘大人,京城裡又有消息餘尚書要攬人,你跑來我這,偏偏皇帝那邊也要升我李家的職,你們可真的是給我李府戴的好大一頂高帽。”
雁弦驚神情淡淡“李公子常年奔走賭場,可有什麼心德?”
“别和我打啞迷。”李之德一揮手,手中扇子緊合起來,發出響聲立在二人中間“安生點不行嗎?既然選擇了公主去和親,去哪國又不是和親了?”
“李公子覺得是送夷聯合好,還是送夏好。”
李之德眼睛一眯“你是說,他有意向讨好夏?”
說完,竟然有些哭笑不得“真的是随了他爹的昏庸。”
“這周國不如送給人家算了。”
“我暫且先不揣摩聖意。”雁弦驚低眉看着他的癫狂,顯得冷靜“我不打啞迷,但我信李家應是早已做了決斷的。”
“倒顯得我不近人情了。”李之德将扇子重新打開來“我家對你們有什麼用?我父親他幹到這個位置來,也全然靠我娘的家底。”
早些年間李侍郎隻是個縣令之子來參加了科舉,中了個進士被當時裕國公家小姐看上,二人做了姻親也有了提拔,但也幹了二十來年才坐上侍郎之位。
李之德深知他爹是個軟柿子的秉性。
“但你也知道,裕國公家衰敗。”
雁弦驚嘴巴一張一合,無波瀾的吐出兩個字
“内應。”
“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