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後,李照月收回震驚,又接着把剛剛沒有打掃的地方一一清理了一遍,看着已經能夠居住的房間,她匆匆又趕去了醫館。
緊趕慢趕,李照月還是有些晚了,剛踏進門檻,李威就悠悠地蕩了過來,冷嘲熱諷地問道:“哎喲,等你老半天,可算是來了呀。方才白大夫問我你的消息,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再繼續來了呢。”
距離遠的确是個小麻煩,她若是想要繼續留在醫館,按照今日的腳程來算,除去往返時間,午間剩下的時間也隻夠她回去簡單吃個飯就要匆匆趕來。
李照月沒将他的話放在心上,平靜道:“多慮了,您都沒有退縮的念頭,我又怎會堅持不下呢?”
李威一琢磨,心想着她這是在嘲諷自己呢,他怒從心來,還想再說幾句,白大夫恰好過來了。
“阿月來了啊,昨日我囑咐你放的那味藥你放哪裡了?我方才找遍了房間都沒看到。”
李照月順勢道歉,“抱歉,白大夫。我今日有些其它事耽誤一些時間,這才過來。”
白大夫笑着道:“一點小事,不必在意。說來我之前也忘了問你,你上次說你和哥哥住一起,你們是住在哪裡的,可是離醫館這裡有些遠了?”
李照月想了想,道:“暫時在西華街附近的坎子巷那邊住着。”
原本她以為這小小巷子白夫人是不會知道的,沒想到她聽李照月說完之後,皺了下眉頭,不可置信問道:“坎子巷?你怎麼住哪裡去了。”
李照月不明所以,疑惑道:“這地方可是有什麼不妥?”
“不是不妥,是極為不妥。”
白大夫又問道:“我見你也不似本地人,可是自外地過來的?”
見李照月應是,她歎了口氣道:“難怪。”
“想是你也不知道,這坎子巷是出了名的魚龍混雜之地,各種三教九流都混迹其中,每日都有許多争執與打鬥,或是雇人鬥毆或是争搶地盤,刀光劍影,難免不會傷及旁人。”
“你既住在那裡,平日裡還是要多加防範,免得卷了進去。不過好在那裡的人晚上出沒的比較多,你白日裡若是碰到那些地痞流氓之類的還是避一避為好。”
李照月這才想起來,難怪昨日她進巷子時就隐隐感覺不對,經白大夫這麼一說,她這才意識到是哪裡有問題。
昨日她和牙婆過去時,明明是正午時巷子裡面卻十分寂靜,且不說午時正是一日中難得熱鬧的時刻,就算是家裡人午睡,也會有孩子和動物之類的動靜,可昨日什麼都沒有,若如白大夫所說,那時應正是衆人沉沉入睡的時候。
白大夫又問道:“可是能換個地方?你一個年輕的姑娘家,一日之中幾次往返都要經過那裡,躲避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她的關懷是真的,但對于現在的李照月來說,這怕是行不通的。
首先是身上就沒有多少錢,别處的房子她根本無力承擔,就算是現在的那處便宜房子,她付完租金後就已餘錢不多。
其次是牙婆那關,她若是要求退還租金,想必也是絕計不可能的,能在這種地方待上多年,她定是有許多門道在身上的。
李照月由心地向她道謝:“此事多謝您告知我,我此後定會多加留意。”
白大夫已經提點到位,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言盡于此,見她的态度似是沒有打算要換的意思,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李威站在旁邊,一言不發,将兩人的對話都收進了耳朵中。
白大夫方才被事情打斷了,似是才想到來此的目的,恍然道:“對了,你快去找找我的白術放哪裡了,正準備熬藥呢,就差這味藥材了。”
“您稍等,我現在就去找。”
第二日,李照月和陸絮風早早起來,兩人将在大廳坐着打瞌睡的掌櫃晃醒,告知了他自己退房之後,就裹着小包袱奔向了住處。
在即将開門進去時,李照月在門前的那片寬闊的綠油油的草地上又見到了陶異。
他雙眼無神地聳拉着臉,走起路來腳步沉重,心情看着十分糟糕,齊肩高的陶桃跟在他身側,手中拽着他的衣角,睡眼朦胧地随着他的腳步望前走着。
李照月想着和他不相熟,也隻見過兩面沒有必要打招呼,便準備推門開入。門闆打開時,發出了“吱呀”一聲,雖然聲響不大,但在寂靜無比的清晨,也足以讓人注意到了。
陶異神色怏怏,眼神無波地向這邊掃了一眼,在看清門口立着的人時,臉上的肌肉動了下,面上也有了一點表情,在觸及到旁邊的陸絮風的目光之後,他又恢複了先前那般神情,若無其事地将目光收回。
倒是陶桃看到李照月後眼神為之一亮,啊啊的喊了兩聲後擡腳就準備過去,陶異一把将他拉住,見她還掙紮着想要掙脫,對她說了幾句話後,她也乖乖地沒有反抗了。
陸絮風注意到了兩人的動作,裝作随意地問道: “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