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他又咳了兩聲，“昨日不像今天這般費勁，很輕易的就燃起來了。”

待廚房的煙氣散去後，李照月進去看了眼，竈上塞了一堆的木柴，難怪燃不起來。

“你昨日也是這樣的？”

“嗯。”

陸絮風重新洗了臉，水珠打濕了他額前的幾縷頭發，又貼着臉頰緩緩劃過，最後落在了架子上，散落無影。

李照月沒忍住笑出了聲，道：“那可真是意外的幸運。”

今日的醫館倒是格外的安靜，一上午都沒有什麼人，白大夫見外面的陽光實在太好，準備将她前幾日收來的藥材全部放在後院的架子上暴曬幾日，她招呼着李照月。

“阿月，你和我一起過去後院晾曬，正好可以看看你現在對藥材有幾分的了解。”

兩人一起将藥材分開裝在了一個個的簸箕上，又将它們均勻地擺放鋪平，最後放在了專門的藥材架上。

“好，已經全部曬上了。”白大夫道：現在要看看你這些時日學的成果如何了。”

“阿月，左邊第二個架子上的第三層，所裝何物？習性是何？功效為何？”

李照月按照白大夫所述走上前去，隻見那上面鋪着一層綠綠的葉片，中間還帶着幾朵小黃花，根莖斷裂處還有一些白汁流出。

“此物喚地丁，具有清熱解毒之功效。”

“不錯，繼續。右邊第五個架子的第二層。”

“左邊第四個架子的第一層。”

“右邊第一架子的第三層。”

……

白大夫所指的每個品種，李照月都十分完整的表述了出來，好似爛熟于心般。

“真不錯，阿月。沒想到短短幾日你竟已識得這麼多的藥材名稱和習性功效，可是之前有熟讀過這方面的文章？”

李照月搖了搖頭，她這十幾年生活在江家，平日被雜物所累，并沒有機會和時間來看書學習，可她很神奇地可以識文斷字，對于這些日子所學到的知識，她竟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關于識字的事情，她一直都是瞞着江家人的，隻不過日常暴露出來一些細枝末節，讓江度意察覺到了此事。

“既是如此。”白大夫沉靜地問道：“你願不願意再繼續深入的學習下去，我看你對醫術方面似乎有些天賦。”

“願意，我願意。”李照月脫口而出，這是她求之不得的機會。

“此事還是等你考慮好了再說吧，我也不急于這一時的回答。不過，學習醫術是個耗費精力和時間的事情，你若是真的有此想法，就要好好堅持下去，不可懈怠。”

“白大夫，我願意學習醫術的，之前我就有此想法，隻是不好向你說出。若是您願意教導我，我自然不敢懈怠。”

“好吧。”白大夫沉吟道：“我看你平日裡也是個肯上進的姑娘，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從明日起我就教一教你關于醫術的事情。”

“不過我還是先要考察你一段時間，此事你先不要聲張，每日中午你早些過來，我趁此時間先慢慢教你，你意下如何？”

李照月自然願意，中午來回奔波的時間換來白大夫對她的教導，自然是值得的。

“多謝白大夫。隻是我的住處離醫館實在是有些遠，來來回回怕時間有些趕不及，不然我中午就呆在這裡等您？”

“哦對，我忘了你住得比較遠。”白大夫突然想起了此事。

“這樣吧。我後院有個小房間，晚會兒将裡面收拾出來，你明天就将午飯帶來在這裡吃，等我從家裡過來後我們便開始學習之事。”

“謝謝白大夫。”

“不用再謝了，我教導起來可是很嚴厲的，你可要有個準備。”

醫館關門後，李照月循着之前的路線回去，隻是今晚似乎有些不一樣，平常此時還處于安靜中的小巷，今日早已開始熱鬧了起來。

她剛一踏進小巷，就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向她的視線，那種目光黏膩膩的粘在身上，令人心中惡心卻難以擺脫。

巷子裡房頂上那破舊不堪的的燈籠也都一齊亮了起來，此時的光線甚至比那天白日的光線更加明亮，李照月也終于看清了周圍。

小路的兩邊靠着牆腳處堆積着許多雜物，還有些人家的門口前散落着令人作嘔的垃圾，牆根處滲着許多的污水，老鼠成群結隊的在這其中快活地來回亂竄。

蒼蠅和蚊子嗡嗡作響，到處亂飛，落在了門前支着攤位賣水果，賣食物的上面，攤主嘴中罵罵咧咧，時不時地搖着個蒲扇趕走上一批，又馬上迎來下一批。

路上的行人滿臉怒色，一個小小的碰撞就會引發一場口水大戰，繼而再引起轟動的打鬥，旁觀的人就會一窩蜂地圍上去，拍手叫好，為這場争鬥增添氣氛。

門前穿着暴露的姑娘們站在高高的門檻上冷眼旁觀，似是對這種戲碼早已看過了千百遍，面無表情地揮動着手中彩色的帕子，等有人走上前來談好價格，偏将人往屋内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