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聽到自己是第五個知道的,忙保證:“你放心,我必不告訴旁人。”
末了又歎氣:“我和慧心雖然不熟,隻是她這樣被急匆匆的嫁掉,還不知道将來如何呢。”
平兒道:“這也是她自找的,怪不得旁人。”
這邊平兒和紫鵑在說這事,那邊賈琏剛一回屋隻見屋裡隻有鳳姐一人,旁的一個丫鬟也沒有,便坐在一旁假裝長籲短歎的偷瞄鳳姐的臉色。
鳳姐正在換衣,看到賈琏進來連眼都不擡一下,隻裝沒看見。
見鳳姐不搭理他,賈琏坐在一旁也覺得不好意思,不好再裝作歎氣隻好忍臊跟鳳姐搭話:“平兒怎麼不見?”
鳳姐冷笑道:“我說二爺得隴望蜀呢,一個慧心還不夠,還要拉上我的丫頭嗎?況且二爺要是喜歡再給要回來就是,别送走了又歎氣沒的讓人惡心。”
賈琏已經把慧心給嫁了出去,哪裡還願意要回來陪笑道:“看你,怎麼這般想着我,我隻不過看着怎麼屋裡就你一個而已,平兒怎麼沒來伺候你,真是越大越會偷懶了。”
“平兒倒好,替我跟老太太送東西去了,二爺别冤枉好人。”
賈琏笑道:“原來如此,是個忠仆,隻是也該讓别人進來服侍你才是。”
鳳姐假笑道:“二爺怎麼這麼有空了,不忙着慧心的事情了?那丫頭現在怎麼樣了?”
賈琏臉皮抽了抽:“已經嫁出去了。”
“嫁了?”鳳姐手一頓,她也沒想到,昨晚她聽見賈琏說要找個人把人嫁了,隻以為是賈琏故意說的,沒想到竟是真的。
賈琏站起身向鳳姐賠罪:“太太和王家那邊,還請二奶奶替我掩蓋兩句才好。”
鳳姐身邊少了一個丫鬟,雖然是賈琏的丫鬟如今也是要伺候鳳姐的,旁人見了說不定也要提起,這慧心還是邢夫人選出來的丫鬟,賈琏都沒問過邢夫人一句直接把人給嫁出去了,邢夫人也要過問兩句,這煩的都是王熙鳳。
鳳姐冷笑一聲:“不替你遮掩,我還自打臉嗎?”
賈琏見鳳姐松口,忙喜不自勝的再三道歉,鳳姐見賈琏學乖,也忍住心中的氣不肯再多話。
賈琏對她帶來的幾個陪嫁丫鬟有意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一個爺們今兒跟這個丫頭勾搭明兒跟那個丫頭勾搭,隻剩平兒不肯理他,他沒能勾搭成功,但鳳姐隻以為這也就隻限于嘴上口花花兩句,賈琏身邊一直伺候他的丫鬟也就留下了個邢夫人挑的一向看着本分的慧心,她帶來的陪嫁丫頭是一個也沒人往前湊的。
慧心出去了賈琏以為鳳姐會生氣所以才心虛,誰知道鳳姐此時心裡隻剩得了報應的暢快。此時她根本不知道該氣賈琏大着膽子跟慧心勾搭一處生氣,還是該氣慧心膽子大,平日裡面竟小看了她,竟敢爬上賈琏的床,可恨她還誤以為慧心在裡面比旁的丫頭穩重最為老實,誰知道竟是燈下黑了。
鳳姐知道此事還是昨天晚上從賈母房中回來,一進屋便看到屋裡隻有賈琏和慧心二人,賈琏坐着,慧心跪坐在地上,臉上浮着一個紅紅的巴掌。
慧心坐在地上什麼話也不說,隻拿着手帕捂臉哭,桌子上還有一件剪壞的外袍,正是賈琏第二天要穿的。
也就是在這時,鳳姐也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對,慧心在賈琏身邊已經有三四年的光景,而且還是邢夫人指派的,一直在生活起居上照顧,鳳姐作為嫁進來的正妻,雖然手段強硬,有時候還要顧着慧心的面子才行。
至于兩人之間氣氛為什麼這麼奇怪,鳳姐心裡冷笑,她要是現在還看不出來也就白活了,以前都是她自己蠢,如今仔細回想一下,在她嫁進來之前,慧心言語之間隐隐有些以賈琏房中人自居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