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看不上林妹妹,隻是今時不如往日。”
“今時如何,往日又如何?”
“你還看不明白這事?”賈琏走上前道:“往日林姑父在朝中任職,咱們家雖然勢大,但寶玉不成器,恐怕林姑父不能如願,自然是高攀了人家,如今林姑父下落不明,他倆就有些不匹配了。”
王熙鳳隻覺得這話大為刺耳:“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合着,咱家還有兩副面孔,之前林家強勢你就願意結親,如今林家衰落了你就避之不及了?”
賈琏知道王熙鳳一向和黛玉交好,自然是不願意聽得這話的笑道:“你瞧瞧我又沒有這樣說,這可是你自己猜測的,隻是日後寶玉還要入朝為官,若是妻族的父兄得力,對他也是好事,就不用隻靠咱們一家的勢力,強強聯手彼此照應難道不是好事?”
王熙鳳道:“依你這麼說,她背後有人相助才好,那按照你說的竟是寶姑娘好了?”
賈琏還不知道此事和寶钗有何幹系,有些不解:“這又與寶姑娘有什麼關系?”
王熙鳳便把如今家裡熱議的八卦寶玉的婚事究竟是寶姑娘好還是林姑娘好給說了一遍,賈琏笑着擺手道:“這也是好笑,她倆有什麼能相提并論的,她雖然也是你王家的親戚,我說實話也不怕你惱的,寶姑娘再好她也有個犯了人命官司的哥哥,這正經人家聽了這事早就避之不及了,還會和她家聯姻,這不是上趕着給她們家兜底呢,還不知道兜不兜的住,誰家能有這麼大的心力?你上外打聽打聽哪一家的子弟幹出他這種事情來的?她是必不可能的,也不知道有哪些不經事的人傳這種笑話,偏你還信以為真。”
王熙鳳笑道:“我哪裡是信以為真,不過是聽到笑話跟你說說罷了。”
賈琏笑道:“說句難聽的話,若是那薛大傻子此時沒了,薛家從此沒了拖累還有那麼一絲的可能,否則斷然不可能,你也别怪我說話難聽,娶了寶姑娘就要負責她那一大家子,首先就是她不着調的哥哥,别說我不贊同,就是老爺太太也絕不會贊同,這也不是我們能操心的事情,你也不必操這個心了。”
王熙鳳笑道:“旁的我不知道,但是太太說不定就喜歡寶姑娘,最近我就看着太太在老祖宗面前誇了寶钗好幾回呢。”
賈琏笑道;“你也别管,我猜着了,必然是老太太有意撮合寶玉和黛玉,太太不願意,拉着寶钗那丫頭在老太太面前跟老太太打擂台呢,你可别摻和裡面的事情,裡面就是說的再熱鬧也好,無論是老太太還是太太,對于他倆的婚事決定權隻在老爺手中。”
“而且,府裡這樣的流言越大,對他們反而是一種壞事,你猜老爺若是聽說這樣寶姑娘和寶玉的流言會怎麼看寶姑娘?我在外面一點這些的話都沒聽到過,可見這些流言隻在你們内眷之中流傳了。”
王熙鳳道:“别的也就不說了,老爺那樣孝敬,還不是要聽老太太的話?”
賈琏笑道:“别的話聽,這樣的事情可不一定,你以為當年咱們小姑姑是怎麼嫁給林如海的?就是咱們老爺牽的線呢,不然聽我父親說,小姑姑是打算送進宮裡去的;這遠的不說,就說一個近的你知道的,當年的元春,咱們家跟石家都已經相看了,彼此都有意,還不是讓老爺做主給送進宮裡參加的選秀,你難道不知道這件事情?”
王熙鳳默了一下,點頭笑道:“你說的有理,我從此也不管這些事情,反正他們神仙打架,咱們這些小鬼便不要上趕着遭殃了。”
“正是呢,得虧你問了我,否則你别跟傻子似的在裡面摻和,反而不落好,隻告訴你一句實話,就算是以後他們中間會有人嫁到咱們家,也不會是寶姑娘,不然就是咱們家裡面的男的的死絕了,才會是她。”
“呸呸呸,不是就不是,說這個做什麼,她多大臉值的你起這個誓?”
且不說賈琏和王熙鳳二人密談,且說賈母院中,寶钗因黛玉一直養病并未見她,忽聽說黛玉身體大好,便也來瞧她,彼時寶钗便已經知道了黛玉家裡的事情,見黛玉面上仍有悲色,又趕緊勸慰了一番,又端詳着黛玉頭上的白色絹花道:“你心裡有苦楚,如今姑父他音訊全無你自然是傷痛的,隻是一來悲語成谶,這不是個好兆頭;二來他們家正逢喜事你這個樣子人家也怪你不合時宜,不若帶一些藍色、青色的荷包香囊,這些是素色,閨閣中的女兒也常穿戴的,一則不失禮儀,二則也不失身份。”
手帕打開,便見裡面放着一對青綠色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