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艾，陳雁呢？”

走出體育館廢墟的鐘等疑惑問道。

“啊？”哭腫雙眼的張幼艾懵懵回頭，此時才發現身後空無一人，“我、我沒注意？”

“那文正呢？”鐘等又問道。

“好像……還在大街上……”張幼艾聲音越說越小。

哎……

鐘等能怎麼辦，不能怎麼辦，隻有歎氣。

正午時分，烈日當空，燦爛的陽光灑在海面上如同無數璀璨的鑽石。

寂靜的海角上，陳雁如火的長發被太陽披上金色的頭紗，滿是淚水的臉龐隐藏在陽光下，心中的悲怆沒有因陽光的溫暖而消減。

“呼呼——”

身後由遠及近的傳來疾跑後的喘氣聲，陳雁詫異回頭，沒想到在這個偏僻的海角會有人來。

跑來的男人在猛烈的陽光照射下，立體的五官依舊俊美，隻是蒼白的皮膚和嘴唇讓他像是重病未愈的患者。

“你是向文正？！”陳雁驚訝道。

“呼咳咳——”

向文正本就精神體重傷，剛才又快速疾跑，千瘡百孔的身體終于徹底脫力，直接向後倒在沙灘上，幸好沙灘比較軟，不然要來個二次重傷了。

“你是來抓我的？都傷成這樣監察局還派你來？這麼壓榨人嗎？！”

陳雁沒想到官方單位居然如此黑心扒皮。

向文正很想點頭承認，可想到老衛日漸稀疏的頭發，良心未泯地否認道：“不抓你，我自己來的，沒告訴他們。”

陳雁不解：“那你來幹什麼？”

向文正閉眼調整呼吸，平複劇烈跳動的心髒，平靜說出令人驚詫的話。

“我怕你來一場大雁至死不渝的殉情。”

陳雁瞳孔緊縮，驚呼出聲：“你怎麼知道？！”

“我可是最強精神系異能者，任何情緒我都一清二楚。”

“也對。”

說完後，兩人陷入詭異的沉默。

閉眼享受陽光浴許久後，向文正再次開口：“李瑾不希望你死。”

“我知道。”陳雁哭泣得太久，眼淚已經哭不出來了。

“我們曾約定無論誰先死，都必須在奈何橋等待對方壽終正寝後一起喝孟婆湯，期望來世能再相見。”

“可我好像……沒辦法一個人壽終正寝……”

向文正很讨厭自己異能的共情能力太強大，陳雁心中無盡的哀傷和絕望，令他感同身受到心如刀絞，異能又開始反噬，隐隐出現失控的迹象。

“我是孤兒院裡最大的孩子，孤兒院很小，沒有人資助。孩子們雖然不至于挨餓受凍，可無法和有家有父母的孩子一樣有新奇的玩具，有好吃的零食。”

陳雁是個堅強驕傲的人，從不對外透露從前的苦難，可現在她想好好抒發一下自己。

“我是十二歲覺醒的異能——【神探】，得到異能的那天，我去超市把所有品種的零食偷了個遍，到現在我還清晰記得孩子們看到零食亮晶晶的眼睛。”

“從那天起，我每隔幾天都會去偷零食，如果沒遇到瑾哥，我大概會和異能名一樣成為名副其實的神偷吧。”

向文正吐槽：誰家神偷偷零食啊！

“瑾哥非常喜歡孩子們，經常會帶孩子們一起玩。有一次，瑾哥偶然看到在超市偷東西的我，他知道我不可能有錢買零食，所以在看到我懷裡的零食就知道是偷來的。”

“瑾哥什麼都沒問，他到收銀台把我偷的零食全部付錢，然後拍拍我的頭頂，溫柔地說——”

“以後孩子們想吃什麼和我說，我兼職賺了不少錢。”

“我們确定關系後，我問瑾哥當時為什麼不問我？也不訓斥我？結果他說——”

“十七的少女偷零食吃，該反思的應該是我這個成年人才對。”

聽到這裡，向文正再次感慨李瑾人如其名溫潤如玉。

“我不明白瑾哥這麼好的，上天竟忍心讓他得絕症？難道好人真的不長命嗎？”

陳雁仰望天空，直視太陽不眨眼，試圖用倔強逼出上天回答自己。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