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簡的拜師儀式,沉默的觀禮氛圍,二長老的好人緣終究是沒蓋過林秋水的壞人緣。
站在最後面的辭辭偷偷跟她傳音,“林秋水不止惹了我們嗎?怎的大家都看起來興緻缺缺。”明明是隻有彼此能聽到的對話,辭辭卻壓低了嗓子,看起來鬼鬼祟祟的。
“我哪裡曉得,宗門裡有什麼事不都是你跟我說的?”她也學着辭辭小小聲傳音。
“才來了這麼些人,還都是沖着二長老來的,她之前捐了那麼多靈器,也沒人念着她的好嗎?”讨厭歸讨厭,那也是辭辭自己和林秋水的嫌隙,她不會抹去林秋水的善舉。
聞霧青也有些納悶,林秋水在外門待了幾年,朝夕相處中竟沒有一個弟子和她處上朋友的?
總不至于沒叫外門的朋友來吧。
旁人聽不見她們傳音的内容,但能感知到靈力的波動,大師兄回頭睨了她們兩一眼,示意她們規矩些。
反骨仔溫儀發覺她們在開小差,無視大師兄的眼神警告,硬要摻和進來,不過傳音隻能一對一,他先是和辭辭竊竊私語,她也不急着知道,總歸等會兒辭辭就會告訴她,注意力放回至儀式上。
磕了頭敬完茶,二長老取一滴林秋水的指尖血融入宗譜,此後淩雲宗就多了一位親傳弟子,記在他的名下。
禮成後,在場的長老弟子紛紛上前祝賀,将帶來的禮物送到二長老其他親傳弟子手中,接着都沒有久待,随口扯了句有事陸續離開殿内。
他們不過是落後幾步送禮,竟成了留到最後的人。
場面話自有徐蘇木去說,慕容傷不給面子沒來,他們三個笑得跟吉祥物似的站在侃侃而談的大師兄後面,主打一個禮貌客氣。
二長老見此十分欣慰,還喚來林秋水和他們一一見禮。
“如今拜了師,你可定要好好修行,不僅是修為,為人處世也當如是。”徐蘇木勉勵道。
林秋水乖巧地應聲,還吹捧了一下二長老,“師父這幾日傳授了不少心得經驗予我,使我感受頗深,我也不由得深刻體會到有師父和沒師父就是不一樣!”
多好的感悟啊!
若她不是當着他們的面說就更好了。
沒了師父的徐蘇木和聞霧青面色未變,依然輕淺地笑着,二長老立刻反應過來不妥,臉色有些尴尬,但若開口解釋又像是在維護徒弟,亦或許林秋水是無心的呢?可直接點明她的出言不遜讓她道歉又似乎太過敏感。
氣氛逐漸微妙。
和他們關系還不錯的二長老其他親傳夏覺實在沒忍住,出聲呵斥,“不會說話可以把嘴巴閉上,你是什麼身份敢和徐峰主多嘴!”
另一名親傳夏容更是氣惱道:“還不快點道歉!”
體面人徐蘇木擺擺手,語氣溫和如初,“弟子還年輕,心思也簡單,你們别太過敏感,對新師妹還是多寬容些。”
林秋水又擺出她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委屈地說:“師兄師姐這樣訓我,是我哪裡說錯話了嗎?我不過是說了我的真實想法,有師父就是比沒師父好啊。”
本來乖乖道歉就能解決的事,她非要整這死出,二長老都聽不下去了,直接略過她攤手欲送他們幾人出殿。
“徐峰主莫要在意無關人士的話,不值當,你們就先回去吧,稍後我會管教她的。”
敬重長老的徐蘇木堅決不讓二長老親送,兩人在離殿門口不遠的位置拉拉扯扯,一個要送一個非不讓送,他們三瞅着沒完沒了,不耐煩徑直跨出門檻,一人丢了一句“二長老我們先走了”,三把飛劍咻得飛沒了影。
二長老和徐蘇木同時幹咳了聲,結束這場你友我恭的姿态。
剛回到她的小院,辭辭就迫不及待要和她講溫儀告訴她的消息。
“青青,我知道為什麼沒多少人去觀禮了!據說是林秋水在太初秘境内特意把同門弟子甩開,自己去找好東西的事被戒律堂公之于衆,引起不少長老和弟子的激憤,加之沈遇白的舉措,擺明了厭惡她,誰還肯冒着可能得罪掌門的風險去觀禮啊,今天能來這麼些人已經是很給二長老面子了!”
原來如此,不過她覺得大家擔心去觀禮就會被沈遇白惦記上實在不應該,他才沒那麼斤斤計較,而且他現在在閉關,也沒心思把觀禮人的名字挨個記小本本上。
要問她怎麼知道他在閉關?
他閉關前給她傳訊了啊!還說一個月内就會出關讓她不用擔心。
她有啥好擔心的,一整瓶極品通絡還元丹都給他了,辭辭還跟她師父禦丹峰峰主打了招呼,說掌門疑似經脈逆行但不好意思告訴别人,請她老人家近段時間别出宗門,等掌門順利出關再走。
同辭辭溫儀閑聊了會,徐蘇木不久也回來了,還帶了兩個小尾巴。
夏覺夏容似乎一路上一直在跟他道歉,他們落地時都能聽見“大師兄實在不好意思”這種話。
徐蘇木在他們這一輩中是實打實的大師兄,靈虛真人是他那一輩第一個收徒的,收的就是徐蘇木,夏覺夏容比聞霧青他們年長百餘歲,受徐蘇木照顧頗多,正式場合下喚他徐峰主,私下裡都是喊大師兄。
她收到大師兄的眼神暗示趕緊上前安撫,“夏覺師兄,夏容師姐,你們别道歉啦,這又不是你們的錯,就算林秋水以後是你們的嫡親師妹,那也是她的個人行為,我們絕不會因為她做的事說的話遷怒于你們。你們的好我和大師兄都記着呢!”
這話讓他們更加感慨,怎麼同樣都是師妹,行事作風天差地别,他們也不求林秋水讨人喜歡,可她連安分守己都做不到!
若不是大師兄和霧青師妹性子大度,換成禦劍峰上任何一個劍修,聽了她語焉不詳暗藏禍心的話,指不定就拔劍相向了。
這個新師妹到底懂不懂宗門是禁止引發内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