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夢溪麋鹿居住區域的路上，不少妖族都雙眼緊盯着他們，被這麼多的妖關注，她的内心卻沒有一絲害怕。

那些眼神太幹淨了。

好奇、打量、疑惑…不含任何惡意。

甚至有妖族小孩沖她害羞地笑笑，收到她的回笑後急忙把臉躲在家長的身後，不時偷偷探頭探腦地瞧她。

原來妖界是這麼一個野性與淳樸共存的地方。

路過至少五種妖族的聚集地後，他們見到了不愛哭的夢溪麋鹿族。

還是本體模樣。

眼前的妖鹿，身姿輕盈似月，每一步都踏得飄逸。他們淺棕色的皮毛如綢緞般順滑，點綴着閃爍的銀色斑紋，恰似星芒。鹿角仿若精心雕琢的珊瑚，枝杈交錯，泛着柔和光澤。雙眸如幽藍湖泊，透着靈動與深邃，耳朵與尾巴也靈動俏皮，美得超凡脫俗。

其中體型最為壯碩的一隻察覺到人族進入領地，随即化作魁梧大漢站在最前方等待他們走近，大約還有十米距離的時候用人族語言問道。

“為了眼淚來的？”

想來這些年前來求淚的人不少，才問得如此直白和熟練。

得到他們肯定的答複後，他又變回原形繼續曬太陽去了，不再理會他們。

妖族向導也非常熟練地同他們解釋，“他是夢溪麋鹿族的族長，求淚一事他不會多管，隻要來的人不傷害他的族民，都可在他的領地自便。”

溫儀對這個自便還有些疑問，“意思是找任何一位求淚都可以嗎？”

“不錯，不過并非所有夢溪麋鹿都會願意耐下心來聽你們講故事，隔三差五被人追着催淚，他們都應該挺煩的。”

真是不好意思，他們又要被煩了。

用靈石支付了向導的工錢，聞霧青三人商量片刻，沒有直接找上哪位夢溪麋鹿，而是在旁邊的空地上鋪開一大塊毯子，從芥子袋裡掏出了許多人族的玩意，擺放整齊。

很快他們周圍就聚集了不少被新奇物品吸引而來的夢溪麋鹿，膽大又好奇心重的直接和他們搭起了話。

一隻體型嬌小的妖鹿化作年輕的小姑娘指着胭脂水粉問她：“姐姐，這是你們人族用來把臉塗得白白的東西嗎？”

聞霧青友好地笑道：“是啊，你想試試嗎？喜歡的話我可以送給你。”

“那你要我用什麼換？我現在哭不出來。”

“一樣東西換你聽我們講一個故事可以嗎？就算不哭也沒關系，聽完就好。”

麋鹿族小姑娘覺得這個要求不算過分，以前來的人族還有直接交易眼淚的，故事都不講，結局當然是被族長趕了出去。

其他麋鹿族聽她這麼說，也紛紛表示願意做這個交易，畢竟他們中有很多沒有去過人間的，對他們帶來的東西很感興趣。

于是暫時負責講故事的溫儀接連不斷地說了不下百個催人淚下的故事，可直至深夜也沒能讓任何一位麋鹿族感到難過。

第一個聽完故事的麋鹿族小姑娘叫米米，她無甚感情地聽完溫儀聲情并茂的演講，敷衍地笑了笑後湊到聞霧青身邊坐下，和她聊天。

“姐姐，你們是哪個宗派的修士啊？”

“淩雲宗，你聽過嗎？”

米米立即用力地點點頭，藍色大眼撲閃撲閃地看着她，“當然啦，族長說那是修真界第一的宗派，可厲害了呢！”

從她的話語中，聞霧青聽出了憧憬向往，柔聲道，“米米想去淩雲宗？但那裡不怎麼好玩，大家除了修煉就是修煉，還是去人間的城鎮更有趣。”

“我才不是想去玩！”米米聲音驟然變大，讓正在和别的麋鹿族講故事的溫儀稍稍頓了一下，等溫儀繼續講述後她才不好意思小聲的說，“我是想去拜師。”

拜師？妖族可以修行人族的功法嗎？

知道自己的話會使人困惑，米米馬上就和她解釋了這個想法的由來。

“其實我是半妖，族長說像我這樣的血脈，也是能像人族修士一樣修煉的。”

聞霧青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個說法，人族修煉靈力，妖族修煉妖力，本質上是差不多的能量來源，隻是兩族的根骨和經脈不同，修煉功法才不同。

半妖因其兼具兩族血脈，兩套功法都可以修煉，隻是過去人族對純妖和半妖的歧視一視同仁，半妖們才被迫隻能修煉妖族功法。

和平協議過去這麼多年，也不知道有沒有宗派願意收半妖的弟子。

一直不做聲隻默默站在她身後聽着的慕容傷接收到她詢問的目光，回答了她。

“淩雲宗沒有半妖弟子，其他的宗門不清楚。”

他們宗門算是很包容開放的了，她前些日子還碰見過妖族來淩雲宗交流切磋，連他們宗門都沒收過半妖弟子，其他宗門可見一斑。

聽到慕容傷的話，米米失落地垂下腦袋，鹿角都不自覺地冒了出來。

聞霧青也沒顧及那麼多，直接向慕容傷問道，“為什麼沒有？宗門不是挺歡迎妖族的到訪嗎？”

“是沈遇白的意思，他不讓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