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那是…”謝秉鈞還要争辯,又被傅洵之提聲打斷了。
“謝老爺,”傅洵之走了兩步,停在謝秉鈞身側,俯身在其耳邊低聲道:“難道謝老爺也認識葉少卿?也有人不怕得罪我們侯府為謝家說情嗎?”
這已是赤裸裸的威脅,謝秉鈞臉色刷白,吞了吞口水,道:“我簽,我簽。”
傅洵之勾了勾唇,退後兩步,道:“那就快簽吧,隻是有一點,本将軍不清楚謝家家産,故而這财産分配一處本将軍也未曾寫上,就由謝老爺一并補上吧。”
“什麼…财産分配…”謝秉鈞此時仍不忘問一句。
“自然是繼承權的分配,”傅洵之道,“難道謝老爺不知,去年聖上頒布新法,規定女兒亦有繼承權,今日三秋并未犯任何錯事,謝家便要同三秋斷親,那這家産必然要給三秋分一份。”
“這…..”謝秉鈞擦了把冷汗,道,“不知該給多少?”
傅洵之微微一笑,道:“這我怎麼知道,分配決定權掌握在家主手中,謝老爺是家主,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
“哎,這新法是怎麼回事?我似乎也曾聽過一耳,但卻不知究竟怎麼回事?”堂外也有人問道。
“這新法剛出,其實漏洞還挺多的,”先前那書生為衆人解釋道,“就比如,新法雖給予了女子繼承權,但能繼承多少是由家主決定的。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全憑家主心意。”
“那豈不是有的人能分一大半,有人隻能得一塊銀子的?”有人問道。
“那這沒什麼用啊,随便給一點打發了就是。”有人接話。
書生笑而不語。
堂中謝秉鈞亦聽到了這些話,悄悄擡眸看了傅洵之一眼,但見傅洵之依舊微笑着,思索片刻後,有了主意,對沈确道:“大人,小人簽字,能否借大人筆墨一用。”
“自然,”沈确着人将斷親書與筆墨送至謝秉鈞面前,謝秉鈞接過筆紙,四處張望了下,見無桌子可用,遂趴在地上将字簽了,财産分配之處了了添了幾筆,起身将筆紙送還給沈确。
沈确掃了一眼,莫名笑了一聲,道:“謝秉鈞,你确定?這就是你要給謝姑娘的财産?”
謝秉鈞擦了擦汗,道:“大人不知,小人近年生意連連虧損,家中并未太多家産……”
“行了,”沈确不耐打斷道,“本官隻是随口問問,既然你決心如此分配了,本官也不便多說,隻要三秋姑娘沒意見就行。來人,将本官的官印送來。”
很快,師爺将官印呈上,沈确在兩份斷親書上蓋了章,給三秋,謝秉鈞一人一份送了去,三秋正傷着,不方便拿,她的那份便交給了傅洵之,傅洵之掃了一眼斷親書,在其最後财産分配清單處停了一瞬,笑了一聲,折起來,道:“這斷親書本将軍就先為三秋保管,三秋姑娘即日起住在露春園,還望謝老爺盡快将許給三秋姑娘的那份家産送來。”
“小人回去之後便讓人送至府上。”謝秉鈞微弓着身子,神情極其謙卑的說道。
“那行。”傅洵之道,“沈大人,三秋姑娘受了重傷,不宜再耽誤下去,本将軍就先将人帶回去了。”
沈确起身走道堂下,作了一輯,道:“此案已了,傅将軍請自便。”
“哎,這謝老爺給謝小姐分了多少家産啊?沈大人怎麼也不說一聲。”
“不知道啊,我也好奇着呢,回頭打聽打聽去。這還是第一次見給女兒分家産的。”
堂外又一陣議論紛紛,但随着傅洵之幾人的離去,沈确宣布退堂,人聲漸息,圍觀的人群也三兩結群議論紛紛的散了去。
沈确退堂後,迅速起身快步來到了堂後,對廳中坐着喝茶的少年躬身行禮道:“殿下,謝小姐已被傅将軍帶了回去。”
夏璟熠颔首,道:“今日之事辛苦沈大人了。”
“下官職責所在,殿下折煞下官了,”沈确道,“隻是大理寺提審程容止一案不知該如何是好?還請殿下示下。”
“無需擔心,”夏璟熠放下茶杯,淡漠道,“大理寺不會再來了。”
“是。”沈确道。
夏璟熠道:“沈大人今日之事辦的不錯,可想要什麼賞賜?”
沈确拱手,道:“臣之本分,不敢居功邀賞。”
夏璟熠微笑道:“沈大人勤政愛民為官清正,本王在并州半月有餘,時常聽聞并州百姓誇贊沈大人,沈大人雖不敢居功,但本王不能視而不見,本王回去會如實回禀哥哥的。”
沈确整衣下跪,道:“多謝殿下垂愛,臣定不負陛下殿下恩澤。”
夏璟熠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本王今日便先回去了。”
“下官恭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