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清風,星月交輝,又兩刻鐘後,馬匹在定遠侯府門前停下,傅洵之先跳下馬,伸手去扶夏璟熠,道:“到了,下來吧。”
“侯府?你帶我來這幹嗎?”說着,夏璟熠扶着傅洵之下了馬,早有門人聽見馬蹄聲來開了門,後面緊随而來巡城的兵馬司在看到馬停在侯府門口時立時停了步,似是猶豫了下後轉身走了。
傅洵之拉着夏璟熠進了府,徑直去滿院,叫醒了剛要準備入睡的張主廚等廚房衆人。一行人侍立在傅洵之夏璟熠面前,茫然的面面相觑。
夏璟熠也是一臉茫然,一路上都走的很急,先是快步出了宮,又馳馬到了侯府,他還沒來太反應過來,人就到了滿院。
夏璟熠困惑的看向傅洵之,傅洵之拉着他在院中梨樹下的石凳上坐下,道:“說吧,都想吃什麼?酥山,酪櫻桃,還有别的嗎?”
“啊...”夏璟熠緩慢的眨了眨眼,腦子稍稍清醒了些,但還沒徹底反應過來。
“哎!原來是殿下想吃甜品了啊!”廚房衆人瞬間恍然,張主廚道,“有有有!玉竹、玉桂,你倆去準備酥山,酪櫻桃的材料,等會我去做。”名叫玉竹玉桂的兩下人收到指令即刻離去。
張主廚又對着夏璟熠問道:“殿下還想吃什麼?”
“嗯…桂花冰酪酥、雪花酪、奶烏他。?”夏璟熠嘴比腦子先動。
“得嘞,殿下稍等片刻,老奴這就去準備。”說着,張主廚招呼着廚房衆人風風火火的去了後廚。
短暫的喧嚣之後,院中又歸于寂靜,月至中天,兩人穿着寝衣跑了出來,風一吹,夏璟熠發覺夜晚還是有些涼意的。恰在這時,有下人送來了披風和茶水。
傅洵之邊為夏璟熠披上披風,邊笑道:“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殿下若是病了,下官這罪處可是大了。”
夏璟熠乖順的喝了口茶,道:“不冷的,不會病的。”騎馬時對方一直貼在他身後,緊緊摟着他,對方身體很熱,而馬跑的飛快,他還未覺得冷,人就已到了滿院。
夏璟熠小口小口的喝着茶,聽着夜間的蟲鳴聲,身體在奔馳的疾風中早已不熱了,此刻坐在這裡,心中莫名平靜了許多。平靜,卻又有着一種無法言說的情緒,仿佛是在細細涓流之中,有幾尾活潑的小魚在上下左右的嬉戲跳躍。
雖平靜,卻也在流動,在悸動。
在風聲蟲鳴聲中,冷飲甜品一個接一個的送了過來。酥山,酪櫻桃,桂花冰酪酥,雪花酪,奶烏他,花生酪......以及他沒有要求的、也未曾見過的甜品,擺了整整一桌。
張主廚侍立在一旁,道:“殿下,時間倉促,隻做了這些,殿下先吃着,還想吃什麼盡管吩咐老奴。”
夏璟熠呆滞了一瞬,讷讷道:“夠了,夠了。”就是一種吃一口,也夠他吃了。
“得嘞,”張主廚笑呵呵道,“那奴才們就不打擾殿下和公子賞月了,老奴帶他們先下去了。殿下若有需要,着人來後廚吩咐奴才便是。”
傅洵之笑道:“夠他吃的了,你們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了。”
“老奴不困,”張主廚笑道,“月色正好,老奴也帶他們去賞賞月,公子有需要就來吩咐,我們就在後廚。”
話落,廚房另外幾人也笑嘻嘻的附和道:“是是是,時間還早,我們哪睡得早,我們就在後廚賞月,殿下千萬别對奴才們客氣,需要什麼盡管吩咐。”
夏璟熠反而不太好意思,剛要說他們可以去休息了,但話還未說出口,張主廚已經招呼着衆人退下了。
“怎麼不吃?”傅洵之敲了敲呆滞中的夏璟熠,“這會又不想吃了?”
“不是,”夏璟熠聲音有些低,“太多了,不知道該先吃哪個。”
傅洵之笑道:“龍肝鳳膽,麟肝鳳髓,殿下什麼沒吃過,竟還會有這種煩惱?從最近的開始吃,不過每種隻能吃一口,不能多吃。”
“那也太浪費了。”夏璟熠動了勺子,從最近的酥山開始吃,剛一入口,夏璟熠眼睛一亮,同樣是酥山,這一口比宮中吃到的還好吃。夏璟熠興奮的擡頭看了傅洵之一眼,道:“把張主廚帶進宮吧。”
傅洵之莞爾,卻道:“想的美。殿下想吃,隻能來滿院吃。”
“哦,小氣。”夏璟熠嘟囔了句。
“下官小氣?”傅洵之氣笑了,伸手奪過夏璟熠手中的勺子,道,“那殿下别吃了。”
“我說錯話了。”夏璟熠眼睛盯着被傅洵之舉到空中的勺子,立馬乖巧認錯,“傅将軍最是大方。”
傅洵之嗤笑一聲,把勺子還了去,道:“殿下認錯倒是挺快。”
“總不能和吃的過不去吧。”夏璟熠翹了翹嘴角,又要挖酥山吃,不料下一秒酥山又被整盤端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