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江錦白察覺到段時熙的不對勁,顧不得心虛就沖了上去。
焦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段時熙煞白着一張臉,沒有絲毫的血色。
擡眸看向江錦白的臉,臉上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假。
心中感到疑惑。
看到她痛苦,難道不應該感到高興嗎?
段時熙緩緩開口問道江錦白,豔麗的狐狸眼中帶着迷茫:“你還讨厭我嗎?”
“我從來沒有讨厭過你。”江錦白詫異地回道。段時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江錦白伸手撫上段時熙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繼續發燒了。
問道:“你怎麼了?”
“沒有什麼。”段時熙搖搖頭,撐着膝蓋站起身。見江錦白還在擔心她,又說了句,“是我多想了。”
末了,又加了句:“對不起。”
在江錦白的角度聽來,像是沒頭沒尾的一句。
江錦白看着段時熙,她單薄脆弱的身軀,好似在海面上孤獨漂泊的一隻小船,在風雨中搖搖晃晃,随時會被潮起的海浪掀翻。
格外的讓人心疼。
“到底怎麼了?”江錦白抓住段時熙的手不肯讓她走,不過是過了一會,怎麼就變成這般破碎的模樣。
江錦白态度強硬道:“你不說我不讓你走。”
狐狸眼無言地看着江錦白,纖長的眼睫輕顫着閃出淚花,随即垂下頭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般,疲倦道:“我不想說,我好累,讓我休息一下,好嗎?”
疲軟的聲音像是耗盡了力氣的漂泊客,急需有個駐留處歇息。
這怎麼能拒絕。看段貓貓可憐兮兮的模樣,江錦白頓時就強硬不起來了,聲音也放輕柔了幾分:“那就先休息一會。”
小跑到段時熙的身前,半蹲下身子,背對着她道:“我背你,快上來。”
“我還能走。”段時熙後退半步,委婉拒絕道。
她沒料到江錦白還會願意照顧她,而且一時之間她也難以判斷江錦白到底是真的想為她好,還是純粹是戲弄她。
“快上來。”江錦白似是沒聽懂段時熙的拒絕,隻是重複着快上來。
段時熙耐不住被江錦白反複催促,猶豫了一會,便小心翼翼地靠在江錦白的背上,雙手摟住江錦白的脖子。
至于江錦白為什麼突然要背段時熙?江錦白是這樣想的。
既然段時熙累了想休息,那就好好休息。走路也是要消耗力氣的,她便替段時熙走路。
“是今天玩得太累了嗎?”江錦白背着段時熙,悉心地詢問道。
段時熙頭磕在江錦白肩膀上,耷拉着眸子低低應道:“嗯”。
段時熙喜歡安靜,也喜歡待在一個地方不動。今天一天的運動量可以抵得上她以往一個月的運動量,若說感覺累跟今天玩得一點沒關系,其實也不然。
但更多的還是心累。
今天本應該是段時熙最放松的一天,至少在出來迷宮之前是。
她和江錦白玩得很愉快,從内心上段時熙已經開始把江錦白當作她那屈指可數的朋友,至少在江錦白忽然不理她之前是。
現在段時熙明白了,江錦白對她的好一瞬間便可全部收回,而她卻束手無策,隻能任人宰割。如上一世般被人肆意的戲弄,玩弄于股掌之中。
這讓段時熙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往昔種種的疲累和無力也一同襲上心頭,如濃墨般化不開。
她捉摸不透江錦白,但江錦白是目前唯一讓她感覺到些許溫暖的人。
她想要相信江錦白,但又害怕承擔相信錯的後果。
把下巴磕在江錦白的肩膀上,段時熙感受着随着江錦白的走動而産生的搖晃,如哄嬰兒睡覺般輕緩。
江錦白的身體是熱騰騰的,像一個天然的暖爐,讓躺在她身上的段時熙感覺很暖和。
終于下定決心,段時熙開口道:“江錦白。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嗯?什麼事情?”江錦白問道,不由感到一絲緊張。段時熙想要她答應什麼?
“不要在沈若淳、沈家的事情上欺騙我。”
”我需要沈家的幫助,我和她們是交易。她們對我做的事情都是我自願承擔的,無論是打我,還是逼我做不想要的事情。你不用對我感到憐憫。”
“其他的事情,你想怎樣對我,我都可以接受。”
段時熙已經在心裡預估了她能接受的最壞的打算了,隻要這次家裡不要再像上一世一樣重蹈覆轍,她都可以接受。
她奢求的已經不多了。
就是這些,江錦白聽完心裡失落。說來說去都是這些,沈若淳、沈家,就像是橫亘在她和段時熙之間的鴻溝,沒有解決完就難以再邁入下一步。
江錦白還以為會有驚喜。比如,段時熙要敞開心結,把一切吐露給她。
心情悶悶應道:“嗯。”
聽到江錦白答應了,段時熙心裡的重擔總算是擔輕了些,還是不敢放心地繼續道:“如果你想把你的那些小癖好用在我身上,也沒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