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緊閉的房門,段時熙心裡說不出來的壓抑。
安慰道自己,錯過了就錯過了。
“咔哒”一聲,門又開了,江錦白從門後探出身子來,不好意思地問道:“你剛剛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
再次看到江錦白的那一刻,仿若陰雲消散,不自覺地湧出慶幸。
段時熙的目光緊緊地望向江錦白,重新整理語言,快速、簡要道:“我不怪你,你不用自責。”
所以開心點,不要難過。
聞言,江錦白眼睛一亮,帶着些許壓抑着的雀躍道:“你是在關心我嗎?”
江錦白的眼神太過閃亮,段時熙害怕被閃着,忍不住地避開,不确定道:“是吧。”
她應該是想要關心她的。
在段時熙看不到的地方,江錦白的心裡默默自我感動。段貓貓真是太好了(淚流滿面)。
我害她難受了,她心裡還在關心我。
江錦白還以為段時熙讨厭了她,都不願意再和她講話了……
似乎是被段時熙的話鼓勵到了,江錦白大着膽子問道:“那你願意來我家嗎?”
段:“......”
“随便你。”段時熙垂眸回答道。反正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好,别太辛苦了,我不打擾你了。”得到回答,江錦白麻溜地走啦。
——
次日,段時熙在醫院内再次做完檢查,确認無大礙後就出院了。
這次是管家姐姐接她出的院,看到管家的那一刻段時熙忽然地感到安心。
沈家的管家是段時熙兩世以來都沒有感覺到很大惡意的人,但即便如此,她也依舊是沈家的人,一直是站在沈家這一邊。
和段時熙的接觸也隻是處于一個相對的和平,不會多說、也不會多管,但對段時熙已經足夠了。
她一向慣于和别人保持距離,管家的距離感恰好能讓她感到舒适,像江錦白一樣過于熱情的,她反而感到難以招架、不知所措。
車上,管家罕見地沒有如往日一般隻是完成任務,開口道:“你前天差點就猝死了。”
“注意好身體,小姐很擔心你。”
段時熙閉着眸子在後背的座位上小憩,忽然聽到管家的話她才意識到這次住院時有多嚴重。
沒想到猝死這件事情真的會發生在她身上,但段時熙心裡卻沒有多少的後怕,或者說驚訝大于後怕。
她已經想過很多遍死亡了,對她而言死亡并非是一件壞事,但活着總歸是要好一點。
段時熙平淡地應付道:“我會注意的。”
心裡卻頗為喪氣地想着,她的身體已經不是她能掌控着的了,就像前幾天,如果沈若淳硬要她講故事到半夜,她也沒有拒絕的餘地,她注意又有什麼用。
頓時心下疲憊,不知道什麼時候,段時熙已經不是為了自己而活了,如今更是如機器人一般麻木地向前走。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變化,卻也無意再去糾正了。她很累,累到沒有精力再去放到别處了。
——
從車上拿下書包,段時熙擡頭看着眼前碩大的校園,心裡生出一股孤寂蒼涼的感覺,她仿若茫茫江水中的一葉孤舟,上不了岸,隻能被迫跟随着濤濤的江水而卷向未知的前方。
她的前方會是一望無際的湛藍大海,還是帶着緻命危險的高空懸崖。
段時熙收回視線,垂眸走進學校。
昨天,媽媽發消息來,告訴她家裡公司已經走到正軌上了。雖然還處于一個既不虧損、也不盈利的處境,但總歸是有了希望。
她的九九八十一難,也應該會有到達終點的那一天吧。
來到教室,裡面正在上課。段時熙向老師報告了一聲,便進了教室坐好。
沒有見到沈若淳,大概率是逃課出去玩了。
畢竟沈若淳上課無非就是睡覺和玩手機之類的,這讓段時熙嚴重懷疑沈若淳是否有來學校學習的必要。
換個方式找個稍微高一點水平的私人家教,在家一對一地輔導沈若淳可能會高效的多。
段時熙感到分外的頭疼,下周就是期中考試了,在這樣關鍵的時間,她卻不能利用晚上的時間給沈若淳複習。
而白天……
她現在連沈若淳的人都見不到,還有什麼好說的。
該怎麼辦?
時間來到放學,四周的同學如潮水般湧出了教室,段時熙獨自坐在教室裡等着江錦白來領自己。
“段時熙。”江錦白在門口喊道。
“嗯。”
晚霞橘黃色的陽光灑在江錦白的身上,金燦燦的,就像教堂裡舉着聖杯的雕塑被陽光籠罩。
段時熙背起書包,走向江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