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中激動的情緒，就差指着有額頭說話了。

段時熙慫慫地縮起頭，徹底閉上嘴巴。心裡還是沒個停。

她好生氣，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你去休息！”

不要，段時熙縮着脖子搖頭，她不喜歡被别人控制着走。

化用一句很火的話，“我命由我不由她”。

之前一直跟着沈若淳的命令走，段時熙已經壓抑自己許久了。

現在難得的自由。

“段時熙！”江錦白氣得喊道，“你！”

話說到一半，忽然停頓了一會，最終還是洩了氣，“算了，随你吧。”

江錦白洩氣地想到，她是以什麼身份去管段時熙。說這麼多，反而像自己自作多情。

“你在生氣嗎？”江錦白正要走，就被段時熙拉住手問道。

大概是被段時熙犟住了，江錦白也跟着犟，斜仰頭15°道：“沒有。”

“我錯了，對不起。”段時熙垂頭道歉，清清淺淺的聲音，軟綿綿勾人心弦。

但江錦白現在犟種附體，百毒不侵，張開嘴就道：“你沒錯，是我啰哩巴嗦地管太多了。”

聞言，段時熙仰頭靜靜看向江錦白，妖豔的狐狸眼無辜地下垂着眼角。

短暫思考了幾秒鐘後，慢慢地牽起江錦白的手放在唇邊……

“你幹嘛！”當手指被濕潤的柔軟滑過時，江錦白驚地立即将手縮回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段時熙會突然舔她的手。

段時熙也被江錦白的反應吓了一跳，失落地垂着眼睑，斜過頭看向一側的地面，無辜又可憐。

聲音壓抑道：“我以為你喜歡。”

江：“……”

她想起來了，都怪她那時候嘴賤，胡說話。

江錦白不敢看段時熙，心虛仰頭道：“我已經沒有那個愛好了。”

然而等了許久，對方依舊沒有反應。

江錦白偷偷地瞄一眼段時熙。

對方偏着頭，嘴唇隐忍地抿成一條線，從窗戶投來的柔和光線照亮了她一半的側臉，清晰地看到她彎曲的睫毛如脆弱的蝶翼般輕輕顫動，泛着微潤的水光。

“段時熙。”江錦白預感不妙，小心翼翼地喊到她的名字。

“對不起。”手先大腦一步撫上了段時熙的側臉頰，輕柔地将她藏在陰影的另一半臉扭正，對視她微微泛紅的雙眼。

“你不用道歉。”段時熙聲音哽咽，擡手将搭在臉頰上的手掌拉下，随後是一如既往的沉寂。

段時熙在拒絕與她交流。

江錦白的心裡五味雜陳，有自責、有難過、也有頹廢，但更多的是難以言喻的失落。

她不是第一次被段時熙以這種無聲的方式拒絕，但唯有這一次讓她感到從心底的心累。

她一直以來做的事情，好像都在搞砸。

現在，她必須要重新整理一遍。

輕歎口氣，江錦白擡手将段時熙的手握在掌心裡，略帶些疲憊的聲音道：“當初是我腦子熱，亂說胡話，但我絕對沒有想要羞辱你的意思。”

當初穿越回來再次見到段時熙那張張揚的臉，江錦白的心裡是十分激動與興奮的，然而段時熙總是會不合時宜地吐出難聽的話，瞬間将她的熱情澆滅。

如今想來，那時不合時宜的明明是自己，在她最落魄的時候找到她，卻還想要她陪自己高興。

太自以為是了。

“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但我知道肯定很不好吧。”說完這一句，江錦白有些晃神，她想起了與段時熙過去的種種。

明知道段時熙不好接近，可她總是忍不住地想要更接近她，幾乎于自讨苦吃。

雖然她曾疑惑過自己為什麼會對段時熙動心，但從未有後悔過喜歡段時熙這件事情。

“以前是我做的不對，我太自以為是了，總是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你......”

怎麼江錦白突然就開始認錯，段時熙不解，以至于她把悲傷的情緒移到一邊道：“你不用擔心我。”

甚至可以不用管她，她自己就能慢慢消化掉情緒。

出乎意料，江錦白看着段時熙，乖巧地點點頭，“嗯。”

這樣的江錦白，段時熙有些不習慣了，解釋道：“我隻是突然有些難過，消化一會情緒就好了。”

江錦白認真點頭：“嗯嗯。”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你......”段時熙正想說些什麼，綿柔的紙巾就小心擦過眼角，将淚水拭去。

“怎麼總喜歡動手動腳。”段時熙小聲嘀咕道，倒也沒有抗拒。

江錦白神情專注，手指間認真地擦拭掉段時熙眼淚，溫柔地繼續安慰道：“你想哭就哭，每個人都有自己難過的時候，沒關系的。”

好奇怪，江錦白怎麼了？段時熙難以理解，但還是選擇尊重，不作意見。

“你别看着我哭。”她還是第一次被别人這樣盯着哭。

偏偏還一副很專注的樣子。

段時熙終究沒有忍住把移開，一個不經意間的揮手将江錦白的手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