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正要上前補刀,陸骁突然抓住了他。
“小心。”
程墨立馬停住腳步,果然下一刻,李钊到底以後身體化作血水滲入地底,帶着強烈腐蝕性的血水,讓原地蒸發出大量氣體,地面也被腐蝕成一個深坑。
“跑了?”程墨走到深坑邊上,底部密密麻麻布滿像血管一樣的紋路。
“怎麼辦?”程墨看向陸骁。
陸骁仔細判斷着李钊逃亡的方向:“先回去。”
“好,那趕緊走吧,明天他們要擔心了。”
“好。”
兩人重新上了車,程墨扭頭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李旺:“你剛才那下給他撞不清。”
陸骁從鼻子裡輕哼了一聲:“弱雞。”
程墨捂着嘴笑:“他還是個孩子,你跟他較勁幹嘛。”
陸骁帶着點不屑的态度:“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入伍了。”
這話一出,陸骁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怎麼偏在這個時候提起,偷偷斜眼看向程墨,結果被抓了個正着。
“你想說什麼?”
“我...我...”陸骁一時間說不上來,那天的陸骁還隻是個新兵,上戰場完全是被臨時抽調來的,所以他擔心程墨會将他當成殺害親友的兇手,但好像從伊甸享受到的任何福利,又恰恰建立在其他基地的毀滅上。
程墨歎了口氣:“你不用那麼敏感,從救了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們的來曆,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巧。”
陸骁嗯了一聲:“伊甸曾經犯下的錯事,我也并不認可,所以那次之後我就退出了軍隊,自己成立了傭兵團。”。
“謝謝你。”程墨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陸明天的外貌,難怪一見到他就覺得親近的很,在睜開眼時,下定了決心:“不過這件事,就不要告訴明天吧。”
陸骁瞪大眼,不明白程墨為什麼要這麼說。
程墨從口袋中拿出臨走前,陸明天給他的糖果,當然現在隻剩下了糖紙,眼神中充滿了慈愛感:“明天心思重,我不想讓他太早知道這些事情,而且怎麼說也是在新伊甸長大,現在告訴他,除了讓他傷心,沒有任何作用。”
“可你是他舅舅。”陸骁覺得程墨實在沒必要這樣犧牲,錯的人也不是他。
但程墨态度很堅決:“正因為我是他舅舅,曾經我沒做到的事情,這一次我會做到的。”
“況且,新伊甸發動大清洗的人,現在已經身居高位了吧?”
陸骁不言。
程墨見他沉默也猜到肯定是如此:“所以,就更需要保密了,我的身份對明天來說是負擔,他少一重身份,對他就更安全。”
陸骁明白了程墨的心意,伸手放在程墨的肩膀上拍了拍:“我們會好起來的。”
“嗯,會好起來的。”程墨閉上眼,他不恨伊甸嗎,不,進入防空洞的那一刻,踩在曾經熟悉親人夥伴的屍體上,仇恨就又再次燃起了火。
程墨有段時間就像是徘徊在生人世界的怨靈,要是有機會,他一定會親手手刃發起戰争的人,但森林突然的崛起,造成無法穿越的地理鴻溝,讓他的恨成了無能的恨,在漫長歲月裡将自己折磨,成了一個行屍走肉。
如果不是陸骁帶着陸明天突然闖入程墨的生活,程墨大概就會在末世裡死于研究或者研究至死兩種結局中徘徊。
陸骁沉默開着車,内心為程墨感到不值,他很清楚發起那場大清洗的那些人都是誰,所以有機會,他一定會親手創造一個,程墨不用在擔心的世界。
兩人驅車回了基地。
李钊消失的原地,百米外堅實的泥土裂開,一絲紅煙飄了出來。
“可惡...”
此時李钊渾身是傷,血肉像蚯蚓一樣暴露在外面,忍着劇痛将衣服披上,把血肉與空氣阻隔開。
但李钊目光灼灼,雖然殺敵失敗,但他從兩人的記憶裡讀取到的有用信息,足以讓他回到基地安然無恙,甚至說不定可以在謀取更大的好處。
“這兩個人,我記住了,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恐懼。”
李钊重新出現在基地車隊附近時,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他,尖叫聲響起,衆人連忙将他帶上了車。
陳星看着李钊的樣子,嘀咕竟然沒有死。
李钊嘚瑟得看回去:“我是那麼容易死的?”
陳星沒好氣将他身上與血肉粘連的衣服扯下,痛得李钊眉頭緊皺,鮮血呼啦往外冒,見李钊快被自己折磨死了,陳星才用異能幫他止了血。
“你這傷,對我來說難度太高,你自己找指揮官去吧。”
李钊啧了一聲:“你怎麼這治不了那治不了的,真的是醫療系異能嗎?”
陳星無語地翻起白眼:“你怎麼不看看自己受的什麼傷,再說一遍,我的異能隻能延緩你們的死亡,把你們死亡的因素平分到身體各處,就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讓我往哪移?”
“少廢話,先回去,我有重要的事情彙報。”
車隊有序撤離,前進的方向如果程墨看到,便很快就會認出。
福門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