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有個黃燈的台燈，倆人躺在床上，隻開了那一個。

黑夜的長河慢慢降下來，房間隔音好，阻擋住了外界所有的噪音，讓裡面的人産生了一種與世隔絕的錯覺。

江汀羽眼神放空，呆滞地望着天花闆。

他現在整個身體都呈現放松的狀态，也不知道怎麼了，腦袋居然有點微微發脹，靠着枕頭的同時又靠着林楚楓的手臂，一點也不覺得高。

林楚楓另一隻手拿着手機，屏幕亮度調到最低，在燈光下一點存在感也沒有。

“楚楓。”

“嗯？”

“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啊？”

林楚楓放下手機，轉頭看向江汀羽：“你問。”

江汀羽往他胸口挪了點，說：“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感覺啊？”

“第一次見你？我想想啊。”

過往的幾年裡，林楚楓見過江汀羽很多次，大部分都是些背影和側臉，第一次看清楚他的正臉，還是他剛被調上來一班的時候。

那時的林楚楓對江汀羽沒什麼映像，正趴桌上睡覺呢，被同桌搖醒說上課了他才起來，眼睛壓久了有點模糊，老師把江汀羽帶進來的時候，他沒有太過注意，隻是揉了揉眼睛，等擡起頭來，居然發現江汀羽正盯着自己看。

那是他第一次看清楚江汀羽的樣子，心裡咯噔一下，愣了好大一會兒。江汀羽笑起來臉上有淺淺的梨渦，像個治愈的小太陽，那時候林楚楓就打心裡覺得他是個很清純的人，熟了之後發現，也确實如此。

林楚楓說：“第一次見你，就感覺你很幹淨。”

“幹淨？”江汀羽本人表示不管怎麼看自己都不像是他口中那類幹淨的人，好似一直覺得自己平平無奇。

林楚楓卻說不是普通的那種幹淨，而是無論從外表和内心各點來說，他身上的那種幹淨都能直擊人的心靈，第一眼看上去就會産生這樣的想法。

“還有啊，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你并不需要說自己平平無奇。”林楚楓告訴江汀羽。

江汀羽撇撇嘴：“是這樣的嗎？”

林楚楓：“當然了，一百個人裡每個人都有一項自己擅長的技能，在世界上也一樣，雖然撞的很多，但每個人的藝術細胞和能力都是不一樣的，總不會出現長的一模一樣的藝術品。”

這樣想想也是，江汀羽癡癡笑了笑。

林楚楓揉揉他的頭發：“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江汀羽伸手抱他。

林楚楓把台燈拉關上，側過身來一隻手搭在他腰上，輕輕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吻：“乖，睡覺了，晚安。”

“晚安。”

房間裡很黑，插闆上亮着紅點，怪詭異的。

第二天，清晨六點整。

林楚楓用涼水沖了個頭，在鏡子面前刷牙，嘴邊沾着些許白色泡沫，濕答答的頭發絲還在滴水，襯衫被浸濕了大半。

刷完牙後他擦着臉來到床邊：“乖乖，起床了，不去早點的話人太多。”

連續睡了三個多月的懶覺，這麼早起床，江汀羽有點緩不過來，此刻他撐着身子坐起來，純白的被子從上半身掉下，雙眼還閉着，頭發亂成鳥窩，看上去慵懶極了。

他起床時習慣先發兩分鐘呆再下床，讓自己清醒一下。

樓下有可以吃早點的地方，倆人收拾好東西下來時，已經有學生背着書包在那排隊取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