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即可将他們三房分出府去,他們照樣也能自立起門戶。
卻不料,一直默不作聲的宋錦安站起身來,突然朝宋志拜了拜,“三叔,侄兒求您一件事。”
宋志不明所以,連連擺手示意他趕緊坐下,“什麼求不求的,有什麼事你隻管說,快别站着,坐下說話,别累着。”
宋錦安微微一笑,又去看宋候,“祖父,孫兒知曉您一片苦心,定不辜負您的期許。我雖體弱,卻還沒到躺着等死的地步,既然您叫我接這侯府,我自當立起來。日後,我想跟三叔學些功夫。”
宋候沒想到他會有此意,面上一喜,“當真可以?”
唯一的嫡長孫,他又怎會不看重呢?
奈何其多年患病,莫說練武了,便是讀書一事上,他也不曾嚴格要求過,隻求他少經受些病痛的折磨。
韓氏卻不許,吓得臉都白了,“安哥兒,不許胡鬧,你這病靜養才是最要緊的,且不可學那功夫。”
宋錦安卻十分堅持,爺孫三個又去竭力說服韓氏,真真是舌燦蓮花。
宋錦婳聽的無趣,隻覺得這仁武侯府當真可笑,明明是武将,卻整的比那文绉绉的書呆子還腐酸。
那宋錦安一看就是個病秧子,靠着金貴名藥養了這麼多年都不見好,還指望着練武健身,莫不是都還指望着他傳宗接代呢?
轉念一想,可不就是嘛?上一輩的男人都絕種了,下一輩隻有這一個男人,可不就得靠他麼?
這還真是任重道遠呢?宋錦婳禁不住在心底裡一連串冷哼,原是來看熱鬧的,熱鬧沒看到,倒是被吵的頭疼。
……
過了沒幾日,聖旨果然送到了府裡,宋錦安安安穩穩做了仁武侯府的新侯爺,而宋候也榮升為老太爺,老夫人也成了太夫人。
隻是到了第二日,宋川就不見了,隻留下一封信,走了!
太夫人氣的心口疼,二兒子走了,如今大兒子也走了,兩個嫡親的兒子都走了,真是要了她這親娘的命。
沒幾日,就又病倒了。
宋錦婳頗為感歎的笑笑,隻覺得這太夫人自作孽不可活,把兩個兒子都養廢了,實在無能至極。
看完這一出又一出的熱鬧,她卻半點不覺得開心,反而越來越坐不住了,這都過去好幾日了,可還沒聽說駱聞回京的消息。
也不知這狗賊又在耍什麼幺蛾子,莫不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若是死在路上那也是菩薩保佑了。
唯願她的豐兒能平安到達京城。
她被擾的坐卧不安心神不甯,幾次想要出府,都被太夫人攔住了。
因着最近這一連串的事,仁武侯府再次成為外頭人的談資,他們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也知曉定不是什麼好事,不然好端端的怎麼就叫一個病秧子提前襲了爵呢?
甚至有人大放厥詞,昔日鼎盛的侯門世家,頃刻便要敗落了。
而那些等着看笑話的,更是恨不能上前來踩一腳。
太夫人擔心兩個孫女兒在外頭被人欺負,堅決不許她們出門。
宋錦婳氣的在心裡罵天罵地,卻也無可奈何,隻恨當年未跟父兄學一些功夫,也能偷偷翻了牆跳出去打聽些消息。
隻是太夫人萬萬沒想到,即便她們足不出戶,還是會有人尋上門來。
一日,侯府女眷皆聚在銀柳院中說話,忽有婆子來禀告,“文昌伯夫人求見。”
太夫人不免有些奇怪,仁武侯府與文昌伯府素來無交,怎會突然造訪?但人已到了大門口,也隻能迎進來了。
文昌伯夫人一進來便笑的眼角褶子都疊起來了,與衆人一一問好,竟與往日的清高自傲全然不同。
而落在宋錦婳臉上的目光更是暖如春風,似是要将人暖化了一般。
這樣的目光令宋錦婳尤為不适,況她也看得出,這位文昌伯夫人的笑并不達眼底,那深藏着的眼底深處,可還帶着絲絲輕蔑的審視呢。
太夫人不解,這文昌伯夫人到底所為何事?一進門東拉西扯說了這半晌,到底想做什麼呢?
三個兒媳婦也是心生疑惑,卻也不好開口詢問,隻幹坐着陪笑。
主人家不明就裡,身為客人的文昌伯夫人卻還暗自惱上了,她七拐八繞的暗示了幾回,可這屋子裡的女人就是不接茬,隻不知是沒聽懂還是裝樣子拿喬呢?
可仁武侯府又有什麼可拿喬的呢?
仁武侯府本就比不過文昌伯府,如今又日漸勢落,宋錦安不過是個病秧子,還不定活到哪一年呢?想來那身子骨也生不出兒子來,這仁武候之位還不知道要落在誰的手裡。
若不是她兒子出了那事,這親事怎麼也輪不到宋錦婳頭上。
她眸子一轉,又望向宋錦婳,一張臉生的香嬌玉嫩瓊姿花貌,舉手投足間帶着一股子貴氣,隻安安靜靜坐在那處,便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說不定這模樣兒還真能叫兒子回心轉意了,倒也不枉她舍臉走這一遭。
想到這,她索性也不繞彎了,直接挑明,“太夫人,不瞞您說,我今兒個來,就是為了我那長子光遠,不知可有福分與府上的姑娘結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