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單隻是初拟,隻要沈公子願意,換一個人也未嘗不可。”
“換誰?”
“這不是有現成的人選嗎,吳公子可願前去?”
“殿下,您是說……我?”
吳嘉良回頭看了幾眼沈拘,沒得到他肯定的答複,隻能硬着頭皮直面雲景華。
“沈公子是為詢問親父狀況而來,吳公子若不想出城,又是為何而來?”
吳嘉良剛準備去看一側的桃淨,就想起沈拘常挂在嘴邊的誅九族,趕忙忍下快到嘴邊的話。
這一頓,吳嘉良才猛地發現,除了桃淨杯中熱茶和身上披風,其餘的一切都像是結着寒霜,尤其是險些僵成木頭的沈拘。
“多謝殿下,我願前去。”
說出這八個字,吳嘉良如釋重負,擡眼就能看到太子殿下滿意的神色。
“很好,辛苦吳公子回去早做準備。”
他們二人是來打探桃淨情況的,卻被雲景華三言兩語打發走,還莫名其妙地換了差事。唯有桃淨,從始至終隻需露面。
“殿下,你把沈拘叩下,就不怕沈義璞不受控制?那你的邊境軍,可就全亂了。”
“亂點才好,就怕他膽小如鼠,不敢犯上。”
“嗯,都聽殿下的,那微臣鬥膽請問太子殿下,這衣服何時能換?”
桃淨沒有追問後續的彎彎繞繞,他從不懷疑雲景華所做的任何決定。
“先回寝殿。”
“殿下,不行,腰帶斷了,我回不去。”
當然,這個決定的前提是不涉及到桃淨。
比如現在,雲景華的表情就不像一位運籌帷幄的執政者,他眼中的疑惑太過明顯,正好給了敵人可乘之機。
桃淨站起身,斷開的腰帶率先從披風内滑落,緊接着,與披風同色的衣袍層層垂下,在雪白的中衣處停頓下來。
“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是它先動的手。”
“……”
桃淨假裝看不出雲景華的無奈,自顧自地笑着,任由冗長的衣擺拖在地面上。
太子書房被打理得一塵不染,地上的腰帶就成了唯一的雜物,分外顯眼。
“桃淨,你何不連着裡面那層,一并解開?”
“殿下,那就成耍流氓了。”
雲景華不想和他斟酌誰更流氓的話題。他也不急着回去,慢條斯理地從旁側的書中抽出一張字條。
“高風亮節的桃大人,是否要和我解釋一下,說好乖乖待在萊越的你,怎麼會出現在兩軍邊境?”
字條被壓平,隐約還能看到撕痕處的墨迹,是桃淨無聊時的胡畫,四不像的畫作和歪扭的撕痕恍若一體。
“桃大人,做人不能嚴于律人,寬以待己。”
“殿下,”桃淨笑意愈濃,哼笑的聲音夾雜着調弄,“這種時候翻舊賬嗎?殿下不妨直說,想讓我如何做?”
“寬衣,作畫。”
“這就是殿下說的寬以待已?”
“寬衣,待我。”
日漸西沉,桃淨揉揉酸麻的手腕,無數次想收回方才的言行,看着雲景華認真的模樣,又繼續維持着原先的動作。
“很快了,再堅持一下。”
“殿下是要在紙上雕花嗎?”
躺在卧榻上的桃淨隔着書桌上的花瓶,數着雲景華落筆的次數。再難畫的人,再難畫的景,也早該畫完了。
兩人蹉跎一整個下午,留下的幾幅畫桃淨也沒能看上,勾得他半夜偷偷往書桌處跑。
“想去哪兒?”悶悶的睡音在靜寂的深夜格外鮮亮。
雲景華一個用力,繃緊桃淨腕上的鍊子,桃淨隻來得及揮落桌上的信紙和書卷,連那些畫的影子都沒瞧見。
“殿下,我口渴。”
随着鍊子一圈圈回繞,那頭徹底纏在雲景華手臂上,桃淨被迫退回床榻。
“你躺着,我去倒水。”
不消片刻,雲景華就恢複清醒,給桃淨倒了一杯清水。
桃淨端起水杯,摟着倒進懷裡的太子殿下,水還未入口,懷裡的人已經淺眠。
“殿下,殿下?”
桃淨輕喚兩聲,見雲景華毫無反應,他就着後仰的動作飲盡杯中溫水。
一夢酣甜,懷中的太子睜開眼睛,描摹着桃淨的眉眼。
“桃子,晚安。”
「執念值+5」
「當前執念值85」
次日晚,朝臣滿座,除太尉一人。
次日晚,慶功之宴,魏沈二人久等不至。
次日晚,戰火灼城,魏将軍攜皇子令,狀告當朝太子,妖計禍朝。
次日晚,皇城禁軍、兵部、邊境駐軍三方圍城,随太子勤王。活捉逆賊魏良平、其子魏景澄。
次日晚,系統炸鍋。
「起!起!桃淨!起床!」
「唔,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