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江恍恍惚惚地跟着隊伍,腦子不斷播放安黎始那張冷漠的臉。
一個玩家如果獨自待在那種空間,加上SAN值随時間掉落的debuff,根本沒有一絲活命的希望。
但,安黎始不是人,是怪物。
怪物,就不會死嗎?
他的腦子亂成一團。
安黎始在江若江心目中的形象是一個套着美麗人皮的殘酷怪物,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那個怪物就殺了那麼多玩家,是江若江見過最無情的、最暴力的、最酷虐的殺戮。
江若江對于威脅人類生命的怪物與壞人一貫地不抱有任何的同情,因為不需要。
但為什麼他要跳船?
犧牲掉自己來保護其他人的生命?
這是一個怪物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嗎?
江若江的手臂被握緊,他低下頭,望見擔憂的琴複己。
“你……”
“我沒事。”
其他玩家對江若江投出同情的目光,他們認定了江若江跟安黎始的情侶關系,深知親眼目睹伴侶死亡肯定不好受。
【哇塞,那個金毛就這樣死了啊,我還以為能看着他上綜合實力排行榜呢。】
【這算不算值回票價?還蠻有電影感的。】
【正月裡,正月正。家家門前挂紅燈,小寡婦門前無燈挂呀。】
“去去去!”
路牽扇了直播方塊幾巴掌,然後尴尬地跳窗離開,他跟江若江等懷疑度低的玩家不同,不能出現在鎮民面前。
冷嘲熱諷的彈幕聲随之消失了。
明見心和照橼淞緊接着離去。
平康樓門前搬來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全是儀式用具,兩個女鎮民捧着鳳冠霞正要往内走,就發現兩個髒污的公子從裡頭出來。
“哎喲!見鬼了!”
“天啊!”
莫大娘聞聲而來,她眼尖,一眼就看出這是那兩位道長。
“呸呸呸,什麼鬼?人家可是道長。”
琴複己拎出血麻布條,在莫大娘看眼前晃了晃。
“這是我門從血女身上弄下來的,她是妖魔,被消滅隻會成灰,不會屍骨,你們以後不會再看見她了。至于平康樓裡面的怨鬼,我們再會想想辦法,如果你給夠錢的話……”
莫大娘又驚又喜,沒想到這兩個酒肉道長是真的有實力,連忙奉上金子,感歎了句:“道長們可真是深不可測啊,我就知道你們可以解決血女,你們能來平康鎮簡直是我們三生有幸。”
放屁。
琴複己在心裡罵道。
由馬車送回平康樓的江若江和琴複己拖着疲憊的腳步回到各自的房間,江若江先在廚房打了盆水,帶上房間,木盆裡面用來擦身的水很快被染成肮髒的紅色,他又下樓換了一盆。
換了幾盆水,才算得上幹淨。
每當拿着巾帕擦拭身體的任何一處,江若江總忍不住想起那段記憶,這使他對安黎始的認知更加地矛盾。
将巾帕扔回盆中,江若江沒有立刻穿衣,他在等身上的水分幹透。
藍發青年的指頭無意地停留于腹部的疤痕處,金發男人曾經離存儲的記憶曾經隻有一指之隔。對方明明有無數時機剖開他的肚皮,取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到底在想什麼……”
他托着下颌,并未發現口舌竟把腦中的疑問訴說了出來。
不論如何,我會救他。
不能欠他。
江若江向自己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