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暮暮,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隻是知道,我必須帶你來這裡一趟,除此之外什麼都不知道的。”
确實,林暮該是知道的,林幻确實什麼都不記得的,林暮從來都沒懷疑過這一點,僞裝失憶這種可能性根本不存在,林幻騙不過她。
但林幻的記憶至少有一定程度的恢複了。
“我确實記起了一些事,不過這些應該都不是你想知道的那些。”
林幻垂眸,盯着林暮脖頸上的這片皮膚,陷入了回憶:“我想起了一些很小的記憶片段,在那段記憶中暮暮死活不肯叫我姐姐,還非要搶弟弟的玩具,非說我隻能給你送禮物,我送出來的都是你的,弟弟又哭又鬧,但因為年紀小長得矮,搶不到,隻能跑過來抱着我的腿哭。”
弟弟?
哪來的弟弟?
林幻所描述的記憶片段在林暮的腦海裡也從未存在過。
在之前即使有再多的“物證”和“人證”證明林暮的記憶不真實,她的記憶是假的,林幻從來不存在,林暮也未曾懷疑過自己的記憶的真實性,但現在,她是真的有些懷疑了,她的記憶真的是真實的嗎,還是說有所缺失。
“弟弟就是弟弟,我也不記得了,那段記憶中他就是個四五歲的小孩,我們也比他大不了多少,就算現在把他放在我面前我也應該認不出來了,我們應該都長大了,外貌也變了。”
林幻隔着空氣按了按林暮的額頭。
“暮暮,你太急了,你不能總是在想這件事,我們還有時間的,你這樣太累了。”
林幻走到了林暮面前。
林暮看見林幻踮了一下腳。
林幻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她感知不到的吻。
她感知不到,但好像融化在她額頭上,一點點浸進她的皮膚裡的吻。
她的意識好像蕩了起來,一時間找不到落點,于是就這樣飄在空中,看見林幻覆在自己身前,唇落在她的額頭上,又緩慢地離開,踮起的腳回落,站穩。
“今天不想這些事了,陪我去玩怎麼樣?”
林暮沒有拒絕的餘地。
她看見自己疲憊的身體帶着自己疲憊的靈魂跟在林幻的身後,一步一步地向着美術館外走去。
外面的太陽已經算得上烈了。
灑在地面上,外面的地面上好像都發着光。
林幻向着外面走的一瞬間,林暮覺得她好像融入了光裡。
烈日灼人。
林幻帶着林暮在烈日下狂奔而過,裙角劃過陽光的幅度。
她們在一處屋檐下站住,這片屋檐下那是一片陰涼處,但這片地方很小,兩個人的身體有大半都重疊在了一起。
林暮的腦中浮現出一句話。
林幻替她說了出來:“我們是見不得光嗎?”
這句話也是某種意義上的一語雙關。
莫名戳中了兩人的笑點。
林暮不能笑得太過分,隻是稍微扯了下嘴角,林幻确實肆無忌憚,她靠在牆邊,看上去就像是靠在林暮的肩膀上,肆無忌憚地笑着,就好像在替林暮把她那一份也笑回去。
接下來該去哪呢?
林幻什麼都不記得了,自然也不知道周圍有什麼地方可以去玩,林暮對于這周圍的了解甚至比林幻還少。
林暮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顆石頭上。
“不如我們試試投石問路,把那顆石頭丢出去,石頭跑到哪我們就去哪。”
奇迹般的默契。
林暮走過去撿起那個被曬得稍微有點燙的石頭,随手一抛。
石頭滾遠,走過去撿起來。
抛起。
算得上空蕩的路邊,有兩個人反複撿起石頭又抛出。
像是傻子。
幼稚,林暮在心裡第無數次對這個遊戲做出評價。
但看到林幻追逐着的時候的笑臉。
好像也不是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