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學校的學生都回來上學了。
走在這條路上,林暮能聞到道路旁種的栀子花的花香味,馥郁的,甘甜的,這是和林幻身上的那種有些清苦的橙花味截然不同的。
林暮不讨厭這種味道,她必須承認,這确實是一種很好聞的味道,很難去讓人覺得讨厭,但她卻迫切地想聞到林幻身上那股略帶清苦地味道,她快想瘋了,她恨不能就現在,不顧所有人的目光撲進林幻的懷裡,即使最後的結果也隻是慘烈地摔到堅硬的地面上。
陽光相較于昨天又烈了幾分,落到皮膚上有一種滾燙的灼傷燒感。
但路上的人不少,即使這條路上沒什麼樹能夠遮陰,這條路上的學生依舊不算是少,或跑或跳,或笑或鬧,非常正常的年少青春的圖景。
即使路過的大部分的人在林暮的眼中都沒有臉。
但不能否認眼前的場面足夠青春洋溢。
林暮和林幻混在人群中,像是兩個普通的學生一樣。
這是本該屬于她們的青春。
林暮甚至都快迷失在眼前的畫面中了。
但是林幻畢竟是一個别人看不到的人,總會有人和林暮擦肩,林暮總會有阻止不及的時候,于是,有的人擦肩過去,穿透了林幻的身軀,把眼前的畫面撞成了沾着血的碎片,那是林幻的血,和那天潑灑在林暮身上的一樣紅,就像那天從林暮指尖遲遲不肯滴落的血一樣,再一次刺傷了她的眼。
林暮開始覺得周圍的一切開始刺眼了。
她知道,她理解,她明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遺忘才是常态
可那場災禍才發生了沒多久
笑聲又回到了大多數的人身上了。
她的珍寶好像被悄無聲息地遺忘在世界的角落了。
她難過。
“暮暮,我在呢。”林幻的笑容和聲音裡都帶着些安撫的意味,風過,旁邊栀子樹的葉子也是懶懶散散晃了幾下,這麼小的風卻讓栀子的香味撲了滿面,是輕柔而溫暖的,就好像林幻和着這風,這花香,将她摟了滿懷,下巴抵着她的肩,摸了摸她的頭,那雙手順着她的脊背一寸寸撫過。
将她的惶恐,不安,以及那些難過一點點壓下去了。
這麼好的林幻,林暮恨不得全世界都能看到她,都能喜歡她,但更多的時候,林暮又心思陰暗地想,到底怎麼樣才能把林幻變得足夠小,然後把她藏在她的心髒裡,用心尖的血液和脈搏供養她,讓她隻屬于自己,隻有自己才見得到,就像是巨龍守護着自己的寶藏一樣。
在世界灰暗一片的時候,林暮曾經無數次走過這條路。
她小心地邁步走向此行的目的地。
“咦,林暮你回來啦。”
剛走到教室門口,林暮迎面撞上了正好從教室裡出來的女生。
挺漂亮的女生,不施粉黛,紮着個高馬尾,即使穿着四中那件土裡土氣的屎黃色校服也很漂亮。
林暮的記憶中搜尋不到她的信息,隻是覺得她的眉眼中有幾分林幻的影子。
林暮的記憶中沒有她,她卻表現出一副和林暮頗為熟稔的樣子,伸手搭在林暮的肩上,倚靠在林暮身上繼續把話說下去:“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我們都以為你不會再回這了。”
沒等林暮回話,坐在前排正寫作業的一個女生一擡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林暮:“呀,暮暮回來了!”
這個驚呼的女生也是個漂亮的女生,鼻子有點像林幻。